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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赴死(双女主)

镜灭

我是高氏集团的独女高清,也是狙击镜后冰冷的猎手。

直到那个叫向阳的太阳闯进我的瞄准镜——她总在熄灯后爬上我的床铺:“高清,你睫毛好长啊。”

退役那天她吻了我左眼的伤疤:“等我回来就结婚。”

可她成了植物人躺在ICU时,指尖还残留着毒品试剂的灼痕。

今夜我摩挲着婚戒走进废弃化工厂,汽油味让我想起前世——

那时我是她的暗卫,替她穿上嫁衣走向蛮族的和亲车驾。

蛮王捏碎我锁骨时笑问:“公主的骨头都这么软吗?”

而此刻毒枭的刀正刮过向阳警徽:“条子的肉倒是很硬。”

火光吞没工厂时,ICU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长鸣。

向阳眼角滑落的泪,滚烫得像前世她呕在我墓碑上的那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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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废弃的“永鑫化工厂”之上。空气凝滞,弥漫着浓烈刺鼻的汽油味,混杂着铁锈的腥气与混凝土粉尘的干涩。每吸一口气,都像咽下一口滚烫的沙砾。我——高清——站在巨大的反应釜投料口投下的那片深不见底的阴影里,像一块早已冷却凝固的熔岩。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铂金戒指,戒圈内侧铭刻的微小字母“S&G”,此刻硌着指腹,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这痛,是唯一能让我确认自己还活着的锚点。

视线投向厂房另一端,几个模糊的人影在几盏应急灯惨白的光晕里晃动,如同地狱深处扭曲的鬼魅。他们的声音,夹杂着下流的调笑和粗鲁的吆喝,穿过空旷死寂的空间,断断续续地飘过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嘿,那小娘们骨头是真他妈的硬!老六那电棍都他妈快怼冒烟了,愣是没撬开她那张金口!”

“金口?嘿嘿,我看是‘紧口’吧?不过嘛……脸盘子是真漂亮,可惜了,被兄弟们‘照顾’得有点花……”

哄笑声猛地炸开,带着令人作呕的兴奋和残忍,在空旷的厂房里撞出沉闷的回响。

“向阳”……这个名字像一个滚烫的烙印,在我心底猛地灼烧起来,瞬间盖过了所有嘈杂。向阳。我的太阳。

眼前的世界猛地扭曲、旋转,那股浓烈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汽油味骤然变了调。它不再是冰冷的工业产物,而是混合着皮革、汗水和某种劣质香料的刺鼻气味。视线里不再是冰冷的钢铁丛林,取而代之的是晃动的、绣着繁复金线的猩红车帘。刺骨的颠簸感从身下传来,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牵扯着全身早已麻木的剧痛。

我穿着沉重的、属于“公主”的华丽嫁衣。金线织就的凤凰在鲜红的绸缎上展翅欲飞,沉重得几乎要压断我的脖子。这身衣裳,本该属于她——那个在御花园里追逐蝴蝶、笑声能点亮整个阴沉午后的向阳公主。此刻,它却像一副华丽的枷锁,紧紧束缚着我这冒名顶替的暗卫。

车轮碾压过碎石,车身剧烈地一颠。剧痛瞬间从身体深处炸开,每一寸骨头都在尖叫。特别是左边锁骨的位置,那里曾承受过蛮族王那只布满老茧、力大无穷的手掌的全力一握。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啧,”一个低沉、带着浓重异族口音的声音在逼仄的车厢里响起,如同毒蛇吐信,冰冷粘腻地缠绕上来。一只粗糙、布满疤痕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迎向那张凑近的、带着残忍笑意的蛮族面孔。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我脸上逡巡,目光最终停留在我的左肩。

“都说中原女子柔弱无骨,”他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手指却残忍地加重了力道,精准地按压在我碎裂的锁骨断端上。一阵足以令人昏厥的剧痛海啸般袭来,我眼前瞬间发黑,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郁的铁锈味。“看来传闻不虚,连公主的骨头……都这般软?”他戏谑地笑着,指下的力量却越来越大,仿佛要将那断骨彻底碾成齑粉。

痛楚如潮水般退去,蛮王那张狞笑的脸和颠簸的车厢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迅速晕开、消散。眼前的景象重新聚焦,回到了冰冷、布满油污的废弃工厂。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几个毒贩的身影更加清晰,像一群在腐烂物上狂欢的鬣狗。

“骨头软?”一个尖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刻意的模仿和极致的恶意,瞬间刺穿了厂房的死寂。我认得那个声音,是“毒蝎”,向阳任务报告里重点标记过的目标,以残忍虐杀闻名。只见他从一个肮脏的帆布工具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东西。

那抹熟悉的、即使在昏暗中也无法被完全掩盖的银蓝色光芒,像一道闪电,狠狠劈开了我的视网膜。

是向阳的警徽。

毒蝎用两根手指拈着它,像是展示一件稀奇的战利品,警徽边缘沾染着深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迹。他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炫耀和残忍的扭曲笑容,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狭长、闪着寒光的匕首。刀尖,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轻佻和亵渎,极其缓慢地、一下下刮过警徽表面那象征神圣的盾形徽记。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噌噌”声,每一次刮擦,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脏。

“骨头软?”毒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神经质的亢奋,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他猛地停下刮擦的动作,刀尖稳稳地停在警徽中央,那双浑浊的眼睛,透过昏暗的光线,如同毒蛇般精准地锁定了我藏身的阴影区域。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我的脊椎窜上头顶。他知道了?还是仅仅是野兽般的直觉?

“呸!”他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落在警徽上。刀尖猛地一挑,警徽“叮当”一声被高高抛起,又被他一把抓在手里,紧紧攥住,仿佛要将其捏碎。“条子的肉……倒是硬得很呐!兄弟们轮番‘伺候’了三天三夜,愣是没从这小娘们嘴里抠出半个有用的字儿!最后……嘿嘿……”他发出一串令人血液冻结的怪笑,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只能给她尝尝咱们新搞来的‘好玩意儿’,剂量嘛,够她爽到下辈子喽!”

“哈哈哈……”“蝎哥威武!”“那妞现在躺医院里,跟块木头似的,爽个屁啊!”周围的鬣狗们爆发出更加放肆、更加下流的哄笑。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

向阳……我的太阳……三天三夜……新玩意儿……木头……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收缩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冰冷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化作一股狂暴的洪流,裹挟着两世的绝望与毁灭的欲望,将我彻底吞噬。前世蛮王那戏谑的“骨头软”和今生毒蝎这嚣张的“肉硬”,如同两根淬毒的绞索,死死勒紧了我的咽喉。

够了。

就在毒蝎最后一个“喽”字尾音尚未落尽,那扭曲的笑容还凝固在他脸上的瞬间——

我动了。

身体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从浓重的阴影中猛地弹射而出。动作迅捷、精准、带着狙击手特有的、千锤百炼的致命效率。没有一丝多余,没有一声呐喊。右腿灌注了全身的力量和两世的恨意,如同一根沉重的钢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抽向毒蝎攥着警徽的那只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哄笑,在空旷的厂房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毒蝎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无法置信的、扭曲到极致的剧痛所取代。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那只手腕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软塌塌地垂了下去,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那枚染血的警徽,从他骤然失去力量的手指间滑脱,翻滚着,在惨白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最终滚落在我脚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住了。

所有的哄笑、所有的嘈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扼住喉咙,戛然而止。那些前一秒还在狂欢的鬣狗们,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得意变成了彻底的惊骇和茫然,如同被强光照射的夜行动物,僵硬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去拔腰间的武器。

死寂。只有毒蝎那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倒抽冷气的嘶嘶声,以及他因剧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冰冷的仪式感。手指触碰到那枚染血的警徽,冰冷的金属上似乎还残留着向阳的温度和意志。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却像熔岩一样灼烧着我的皮肤。我小心地、近乎虔诚地将它拾起,紧紧攥在手心,那坚硬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让我混乱狂暴的心神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警徽冰冷的触感刺入掌心,却像点燃了引信。我缓缓直起身,目光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刀锋,扫过眼前这群因惊骇而僵立的毒贩。他们脸上的茫然和恐惧,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动手!”毒蝎捂着他那只诡异弯折的手腕,剧痛和暴怒彻底扭曲了他的面孔,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打破了死寂。

这声嘶吼如同解开了暂停键。离我最近的一个壮汉最先反应过来,他眼中凶光一闪,发出一声怪叫,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一股恶风,朝着我的面门狠狠砸来!拳风猛烈,带着要将我头颅砸碎的凶狠。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前世在蛮族王庭地牢里遭受的、那些足以让任何硬汉崩溃的酷刑画面——滚烫的烙铁、冰冷的盐水、带着倒刺的皮鞭撕裂皮肉——如同碎裂的镜片,瞬间涌入脑海。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和耻辱,在这一刻非但没有让我退缩,反而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点燃了每一寸肌肉!

就在那拳头即将砸中我鼻梁的刹那,我的身体动了。不是后退,而是如同鬼魅般迎着拳风,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矮身、旋进!左臂如同灵蛇出洞,精准地格开他粗壮的手臂内侧,卸掉大部分冲力。同时,右肘早已蓄满力量,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全身旋转的动能和两世积压的毁灭欲,狠狠撞向他的肋下!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那是骨头在巨大冲击下碎裂的闷响。

壮汉脸上的凶狠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双眼暴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水泥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再也爬不起来。鲜血从他口鼻中汩汩涌出。

一击毙命!

这干净利落、狠辣到极点的一击,彻底点燃了恐惧的导火索。剩余的毒贩们终于从震惊中彻底惊醒,意识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绝非善类,而是带来死亡的煞星!

“宰了她!”

“抄家伙!”

惊恐的怒吼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同时响起。砍刀、钢管、甚至还有一把自制的手枪,在惨白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们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狼群,嚎叫着,从不同的方向,带着要将我撕碎的疯狂,猛扑上来!

刀光、棍影、混乱的人影瞬间将我包围。

我的世界瞬间收缩,只剩下最原始的搏杀本能。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每一个闪避、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凶狠的反击,都融合了前世在血腥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人技和今生在特种部队锤炼出的现代格斗术。简洁、高效、致命。

侧身躲开一把呼啸着劈下的砍刀,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尖划过,带起的风刺得脸颊生疼。顺势抓住持刀者的手腕,借着他前冲的力道猛地一拧、一拉,同时膝盖如同重锤般狠狠顶上他的腹部!惨叫声中,那人如同虾米般蜷缩下去。

脑后劲风袭来!一根沉重的钢管带着恶风砸向我的后脑。没有回头,身体如同预判般猛地向前扑倒翻滚。钢管“呜”地一声擦着我的后背掠过,砸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翻滚的势头未竭,右腿如同蝎尾般猛地向上弹踢,脚跟精准地、凶狠地砸中偷袭者的下颌!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再次响起。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金属碰撞的铿锵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濒死的惨嚎、粗重的喘息、还有我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这一切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汽油味,在巨大的厂房里交织、回荡,构成一曲地狱的死亡乐章。

我像一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杀戮机器,在刀光棍影中穿梭、腾挪、反击。每一击都倾尽全力,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手臂被钢管擦过,火辣辣的疼;后背挨了一脚,气血翻涌;脸颊被飞溅的碎石划破,温热的液体流下……但这些痛楚都被心中那焚尽一切的烈焰所吞噬。

每一次击倒一个敌人,我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人群后方的毒蝎身上。他捂着手腕,脸色惨白,眼中最初的暴怒已经被一种深切的、如同看到厉鬼般的恐惧所取代。他踉跄着后退,试图躲到更远的地方,嘴里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拦住她!杀了她!开枪!开枪啊!”

混乱中,那个拿着自制手枪的毒贩终于找到了瞄准的机会,黑洞洞的枪口颤抖着指向我!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我的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方急闪,同时左手闪电般从战术靴的侧袋中拔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军用匕首——“咻!”子弹擦着我的肩膀呼啸而过,在身后的反应釜上溅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没有丝毫停顿,手腕猛地一甩!匕首化作一道夺命的银光,撕裂空气!

“噗嗤!”

锋利的刀尖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持枪者的咽喉!他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晃了晃,仰面栽倒。

匕首脱手掷出的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在我的左肩!是另一个毒贩,趁着我全力投掷的瞬间,用尽全力撞了过来!剧痛传来,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向旁边倾倒。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雪亮的刀光,带着破空之声,直劈我的脖颈!

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维。我猛地拧腰,用尽全身力气向侧面翻滚!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我的颈侧皮肤划过,削断了几缕飞扬的发丝,带来一阵死亡的寒意。

身体重重摔在冰冷坚硬、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尘土和血腥味猛地呛入口鼻。肩头的剧痛和撞击的震荡让我眼前一阵发黑。

“宰了她!快!”毒蝎嘶哑的声音带着狂喜和残忍,在头顶炸响。

几个还能站立的毒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红着眼睛,挥舞着武器,嘶吼着扑了上来!刀光棍影瞬间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

“滴…滴…滴…”

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固执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喘息声和怒吼声,直接钻进了我的脑海深处。

是心电监护仪的声音!

不是此刻!是医院!是ICU里,连接在向阳身上的那台机器发出的、规律的、代表着生命微弱搏动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一道无形的闪电,瞬间劈开了眼前血与火的炼狱!

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挥舞的砍刀、狰狞的面孔、刺鼻的汽油味……瞬间退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净的、令人心碎的白色。

惨白的灯光,惨白的墙壁,惨白的被褥。

向阳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尊被时间遗忘的、脆弱易碎的玉雕。乌黑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散落在枕头上,衬得她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透明。她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如同蛛网般缠绕着她曾经充满活力的躯体。唯一证明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是床头那台冰冷的机器屏幕上,那微弱起伏的绿色线条,以及规律发出的、微弱的“滴…滴…”声。

我穿着无菌服,坐在她的床边,仿佛已经这样坐了几个世纪。手指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她冰凉的手背,试图从那毫无生机的皮肤下,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温度,一丝属于我的太阳的回应。戒指冰凉的触感硌着我的指腹。

“向阳…”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惊扰了她沉沉的、不知归期的梦。“你看…戒指…我带来了…”

我颤抖着,从口袋深处拿出那枚小小的、闪着温润光泽的铂金戒指。指环内侧,S&G的刻痕清晰可见。我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托起她那只布满细小针孔和淡淡青紫色淤痕的左手。她的手那么凉,那么软,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仿佛随时会从我掌心滑落。

指尖的颤抖几乎无法控制。我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对抗那几乎要撕裂我的悲恸,极其轻柔、极其郑重地,将那枚冰凉的指环,一点一点,推过她纤细的无名指指节。最终,它安稳地停留在她的指根,那圈冰冷的金属,圈住了她,也圈住了我所有的承诺和绝望。

“嫁给我…”眼泪终于决堤,滚烫的液体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砸落在她苍白的手背上,洇开小小的水痕。“向阳…我们…结婚…”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肺里挤出来的血沫。

我俯下身,颤抖的唇瓣,带着咸涩的泪水和无尽的眷恋,无比轻柔地印上她光洁冰凉的额头。这个吻,轻得像一片雪花的降落,却承载了我灵魂所有的重量。

“等我…”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她耳边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猛地直起身,像一柄出鞘即断的利剑,再没有丝毫犹豫,决绝地转身,冲出了那间被绝望浸透的病房。身后,只有那台冰冷的机器,依旧发出规律而微弱的“滴…滴…”声,如同生命最后的倒计时。

“滴…滴…滴…”

那规律的心跳声,如同一个遥远的锚点,将我从短暂的幻境中猛地拽回现实!

冰冷的、弥漫着浓烈血腥味和汽油味的空气重新灌入肺部。眼前是毒蝎那张因恐惧和剧痛而扭曲的脸,他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正死死捂着他那只被我踢断的手腕。而另外两个还能站立的毒贩,一个挥舞着砍刀,一个高举着钢管,带着满脸的凶残和疯狂,正从左右两侧,朝着摔倒在地的我猛扑下来!刀锋和棍影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时间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刀锋上沾染的暗红血渍,看到钢管上凸起的、带着干涸血迹的焊点。前世蛮族地牢里那烙铁烧灼皮肉的焦糊味、盐水泼在伤口上的刺骨剧痛、倒刺皮鞭撕裂血肉的恐怖声响……如同被引爆的炸药,瞬间在我灵魂深处炸开!

“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混合了极致痛苦、滔天恨意和毁灭一切的嘶吼,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如此凄厉,如此狂暴,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咆哮,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荡起令人胆寒的回音!

一股狂暴的力量,从身体最深处被彻底引爆!那不是技巧,不是格斗,而是纯粹的、源于两世叠加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原始力量!

身体如同安装了弹簧般,在刀棍及体的前零点一秒,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猛地从地上弹起!不是后退,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撞入左侧持刀者的怀中!完全无视了那劈向我肩膀的刀锋!

“噗!”

刀锋入肉!左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但这点痛楚,比起此刻心中那焚天的烈焰,根本不值一提!

我的头,如同最坚硬的攻城锤,带着全身冲刺的动能和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撞在了他的鼻梁上!

“咔嚓!”

令人头皮炸裂的骨裂声清晰无比!那毒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鼻梁瞬间塌陷成一个血洞,鲜血混合着粘稠的液体狂喷而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如同断线木偶般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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