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弯腰去抓地上的石头，想要威慑一下对方。

可地上的石头要么太大，她根本抓不动，要么太小，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她抓了半天，手里只捏了一把泥土，场面有些尴尬，她只好悻悻地挠了挠手，将泥土撒掉。

听到她的声音，那个男生停下了打球的动作，手里还抱着篮球，转过身来看向她。

灯光照亮了他的脸，李莹莹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毛浓密而整齐，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眼神清澈而明亮，像盛满了星光。

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很清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干净又阳光的帅，比江浩宇的桀骜不羁多了几分亲和力，也比江浩宇好看得多。

“是你啊？”男生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清润干净的模样，他将篮球往屁股下面一垫，顺势坐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却没有丝毫被指责的不悦，“我没有跟着你，我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练球的。

你上次让我别靠近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打扰过你了。”

李莹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篮球场上散落着几件运动装备，旁边还有一个装满水的运动水壶，地上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看得出来，他确实已经在这里打了很久的球，身上的汗水不是假的，那种运动后的疲惫感也不是装出来的。

“好吧，误解你了。”李莹莹的脸颊有些发烫，刚才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大半，只剩下尴尬，可她的嘴依旧不饶人，“但是你真的很烦。”

“好好好，我烦，我烦。”男生笑着妥协，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但是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开心呀，不然为什么大半夜还要一个人来爬山散心？”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朝着李莹莹的方向靠近。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淡淡的汗味混合着皂角香飘了过来，不算难闻，反而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气息。

“你滚啊！”李莹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说道，“身上全是汗，臭臭的，离我那么近干嘛？”

话虽这么说，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灯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有星星在里面闪烁，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

“那我去洗一洗！”男生倒是不生气，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就朝着篮球场旁边的公共厕所跑去。

李莹莹站在原地，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心里有些茫然。

她本来是想转身就走的，可不知怎么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竟然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等着他。

她甚至走到了篮球场边，弯腰捡起了他放在地上的篮球。

篮球的表面有些粗糙，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和汗水的湿润。

她抱着篮球，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他刚才坐着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夜空格外晴朗，没有云朵遮挡，满天的星星像是钻石一样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明亮而璀璨。

凉风吹过，带来了草木的清香，也吹散了身上的热气。

李莹莹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光，心里突然变得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在想江浩宇的背叛，还是在想眼前这个陌生男生的奇怪，又或者，是在想自己这乱七八糟的青春。

“你真的没走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李莹莹转过头，看到那个男生已经洗好了脸，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挂着水珠，显得更加清爽。

他手里拿着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水递到她面前。

“很不开心呢，想安静地待一会儿……”李莹莹没有接水，只是轻声说道，语气里的强硬和不耐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或许是因为这漫天的星光，或许是因为这深夜的寂静，又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男生眼里的温柔，她突然不想再伪装坚强了。

这个男生，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将矿泉水放在她身边的地上，然后和她一起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

李莹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巴拉巴拉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她说起了和江浩宇的相遇，那是在高一的运动会上，江浩宇作为短跑运动员，冲过终点线时的样子，帅得让她一眼心动。

她说起了他们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江浩宇会在冬天给她带热乎乎的奶茶，会在她画画的时候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会在她难过的时候笨拙地安慰她。

她说起了自己为这段感情付出的一切，荒废的学业，疏远的朋友，还有那颗毫无保留、全心投入的心。

她也说起了白天的背叛，江浩宇冷漠的语气，毫不留恋的背影，还有自己在空教室里的崩溃大哭。

她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她骂江浩宇的绝情，骂自己的愚蠢，骂这段感情的不值。

她把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和难过，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男生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也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更没有说那些空洞的安慰话。

他只是偶尔会递一张纸巾给她，或者在她哭得太伤心的时候，轻轻拍一拍她的后背，动作温柔而克制。

李莹莹说了很久，也骂了很久，直到嗓子都有些干涩，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接过男生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清醒了不少。

“我不是很懂感情这方面的事情。”男生终于开口了，语气依旧温柔，“因为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的生活里，只有音乐、篮球，还有写作。”

“你想当作家呀？”李莹莹转过头看着他，眼睛因为哭过而微微泛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几分好奇。

“嗯。”男生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那是对梦想的执着和向往，“目前来说，还很遥远，不过我一直在努力。哪怕最后接近不了终点，也要一直在通往终点的路上。”

他的语气很坚定，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热血和纯粹。

李莹莹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心里莫名地受到了触动。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是考上美术学院，成为一名画家，可因为这段感情，她早已把这个梦想抛到了九霄云外。

男生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时间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安全，我送你下山吧。”

“等等！”李莹莹突然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的衣角带着洗过的清香，还有一丝残留的汗水温度。

男生停下脚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可以陪我去看山顶的塔楼吗？”李莹莹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我一个人不敢去。”

男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还有眼里的期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可以啊。不过，我可不保证，会对你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做些什么。”

他的语气很直率，甚至带着几分调侃，可眼神却很认真。

不等李莹莹反应过来，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而深情，像是在诉说一个埋藏了很久的秘密：“毕竟，喜欢你已经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