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一个？”
“空降？”
“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出道了吗？”
窃窃私语声像细小的风，在SM娱乐某间高级练习室里流转。
几个穿着汗湿训练服的女孩刚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练习，正靠着镜子喘息，目光却齐刷刷地投向门口那个新出现的身影——一个拖着小型行李箱，脸上带着点茫然，但容貌极其扎眼的女孩。
顾宴宴。
她此刻心里正疯狂打鼓。
天知道，她真的是抱着试试又不会掉块肉的心态投的简历，谁知道一路绿灯，快得像是坐了火箭，今天就被告知直接来预备出道组报到。
唱功？她面试时献唱了一首邓紫棋的《唯一》，几位考核官的表情从期待到凝重再到扭曲，全程不超过三十秒。
用后来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评审的话说，那调跑得，原唱听了都想报警。
舞蹈？她倒是诚实，直接摇头表示不会。
她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这张脸了——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透亮，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眼尾微挑，带着天然的明媚感，鼻梁高挺，唇形饱满，是那种极其上镜，且极具辨识度的、糅合了清纯与大气的美貌。
可SM是什么地方？
全球造星工厂，最不缺的就是帅哥美女。
她当时看着考核官们交头接耳，一脸纠结，最后那位主审官一拍板，“没关系！声乐可以后期练习，舞蹈可以现学！顾宴宴xi，恭喜你，通过面试了！”
顾宴宴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扯出一个不算太自然的笑容。
完了，公司看来不是缺人，是急需一个花瓶去填坑吧？要是满满子还在严格把关，她这种三无产品怕是连大门都摸不着。
领她去练习室的助理姐姐步履匆匆，语气公事公办，“这里是H2H预备女团的练习室，宴宴xi，从今天起你就是其中一员了。距离出道计划还有一个月，请务必努力，跟上大家的进度。”
顾宴宴乖巧点头，心里却在哀嚎：努力？她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啊！
“吱呀——”一声，练习室的门被推开。
里面或坐或站的六个女孩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惊讶、好奇、审视、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种种情绪在她们眼中闪过。但无论如何，当顾宴宴真正站在她们面前时，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原来如此。
这张脸，太有说服力了。
不是时下流行的甜腻可爱风，也不是攻击性极强的冷艳挂，而是一种极其舒服、大气、能扛住各种镜头考验的明艳。
站在哪里，哪里就像自动打了柔光。
H2H这个项目内部竞争激烈，成员定位一直悬而未决，但此刻，门面的人选，似乎毫无争议地、凭空降临了。
负责带领团队的成员崔志宇（Choi Jiwoo）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走上前，目光在顾宴宴脸上停留片刻，心中已然有数。
公司硬塞进来一个空降，还卡在出道前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其用意不言而喻。
“你好，我是崔志宇，团队的临时队长。”她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顾宴宴赶紧鞠躬问好，“前辈们好，我是新来的练习生，顾宴宴。来自中国。以后请多多指教。” 韩语还带着点生涩，但礼仪到位。
其他成员也陆续简单介绍了自己，态度不算热络，但也维持着表面礼貌。
毕竟，来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尽管这个对手看起来有点……呆？），谁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搞姐妹情深？抓紧每一分钟练习，确保自己能在最终的出道名单里占据一席之地才是正理。
顾宴宴对此心知肚明，也并不在意。她的目光在几人中逡巡，最后落在站在崔志宇身上。
这仔细一看，差点没让她当场笑出来！
像，太像了！
圆溜溜的眼睛，有点肉肉的脸颊，配上那个清爽的短发，活脱脱就是国内的AI软件——豆包！还是那种豆沙馅儿特别饱满，看起来软乎乎、甜滋滋的豆包！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有点无厘头的联想，顾宴宴对这个看起来稳重的队长崔志宇，莫名生出了一丝亲近感。
大家简单认识后，便又投入了紧张的练习。顾宴宴被安排先在旁边观摩。
看着成员们随着强劲的音乐，跳出整齐划一、力道十足的舞蹈，动作干净利落，表情管理到位，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真的是她一个月后要达到的水平？
中途休息时，顾宴宴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出击。她挪到崔志宇身侧的女孩身边，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友善的笑容，用还不太熟练的韩语夹杂着英语说道，“你好，再次认识一下，我是顾宴宴，06年9月21日出生的。”
被搭话的长发女孩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空降的门面会主动找自己说话。
她眨了眨那双圆眼睛，随即也笑了起来，“啊！宴宴xi你好！我叫Carmen，也是06年出生的！我是3月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算同龄亲故了？”
在韩国严格的年龄等级制度下，能找到同龄朋友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Carmen的性格显然和她的长相一样，软糯可爱，没什么心机，立刻就对顾宴宴热情了不少。
顾宴宴心里一喜，第一步成功！她又看向正在喝水的崔志宇。崔志宇感受到目光，看了过来。
顾宴宴如法炮制，“志宇前辈，请问您是……”
崔志宇放下水瓶，语气平和，“我也是06年，9月生日。”
“啊！那你也是我的同龄亲故！”顾宴宴立刻顺杆爬，眼睛亮晶晶的。
崔志宇看着顾宴宴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点抱大腿意味的眼神，有些好笑，又有点无奈。这个空降，好像和想象中那种心高气傲的关系户不太一样？
她点了点头，“嗯，以后不用总是敬语了，随意点就好。”
“太好了！志宇欧尼！”顾宴宴从善如流，立刻改口，笑容更加灿烂。
有了Carmen这个亲故和崔志宇这个稳重同龄队长的初步接纳，顾宴宴的融入计划算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崔志宇确实很有队长风范，休息结束后，趁着其他成员继续练习，她主动带着顾宴宴熟悉环境。
“这里是我们的主要练习室，隔壁那间小一点的是声乐练习室。”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左转。”
“食堂在负一楼，早餐七点开始供应，错过就只能自己去便利店解决了。”
“公司后门那条小巷子，有时候会有私生饭蹲守，尽量不要单独从那边走。”
……
最后，崔志宇把她带到了宿舍。
宿舍条件比顾宴宴想象的要好一些，一个套间，两人一间房。
因为她的突然加入，原本单独住一间的某个成员需要调整，暂时还没完全安排好，顾宴宴先被安置在一个临时加床的小房间里。
“条件比较简陋，你先将就一下。等过两天调整好了，你再正式搬进去。”崔志宇解释道。
“没关系没关系，已经很好了！谢谢志宇欧尼！”顾宴宴连忙摆手。她对住宿要求不高，能睡觉就行。
安顿好行李，崔志宇又递给她一张密密麻麻的时间表。
“这是未来一个月，直到出道前的初步训练计划。你的部分……可能会更满一些。”崔志宇的语气带着一丝同情。
顾宴宴接过来一看，眼前顿时一黑。
早上6:30：起床，晨跑+基础体能训练
早上8:00：声乐基础课（一对一）
上午10:00：高级声乐课（与成员一起）
中午12:00：午餐
下午1:00：韩语课/韩国文化适应课
下午3:00：舞蹈基础课（一对一）
下午5:00：团队舞蹈排练
晚上7:00：晚餐
晚上8:00：形象管理/表情管理/媒体应对课程
晚上10:00：个人练习时间
凌晨12:00：预计就寝
这……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她高考前都没这么拼过！
看到顾宴宴瞬间萎靡下去的神情，像一朵被晒蔫了的花，崔志宇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习惯了就好。出道前都是这样的，甚至出道后会更忙。为了舞台，一切都是值得的。”
道理她都懂，但是……顾宴宴哭丧着脸，一想到明天早上六点半就要离开温暖的被窝，她就觉得人生灰暗。
尤其是，她这个唱跳双废，要去面对那些专业老师的摧残……声乐老师会不会被她气得当场去世？舞蹈老师会不会觉得她四肢是新装的？
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恐惧和憧憬，顾宴宴躺在陌生的临时小床上，翻来覆去。
练习室里，其他成员还在挥汗如雨，音乐声隐约传来。
Carmen偷偷给她塞了包小饼干，让她饿的时候吃。
崔志宇虽然看起来有点冷，但做事很靠谱。
这个H2H女团，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当然，如果不用起那么早，不用学那么难的东西，就更好了。
顾宴宴长叹一口气，把脸埋进枕头里。
“明天……地狱式训练，真的要开始了啊。”
而她并不知道，就在她为基本功发愁的时候，关于她这个空降神颜加入H2H的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公司内部小范围流传开来，甚至，也飘到了某个正准备下楼去买咖啡的、其貌不扬却实力超群的男团练习生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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