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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红妆十里,非我所愿

洞房夜,我和王爷谈分居

头痛欲裂。

苏晚晚在颠簸中醒来,第一个感觉是脖颈处传来的酸痛,第二个感觉是眼前刺目的红。

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是一片晃动的、绣着繁复金丝凤凰纹样的鲜红绸缎。浓烈的熏香味混杂着某种陌生的、属于织物的气息,充斥在鼻尖。耳畔是规律性的、富有节奏的嘎吱声,伴随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喜庆却疏离的吹打乐。

花轿?

她不是应该在实验室里,通宵核对最后的实验数据吗?那瓶被打翻的、据说来自某个神秘古墓的香料……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砸碎的玻璃,猛地扎进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晕眩。

沈清辞。镇北侯府嫡女。

一个存在于她昨晚睡前翻看的那本架空小说《权宠天下》里的……炮灰女配。

而今天,是她与书中男主——靖王萧绝,大婚的日子。

按照原书剧情,她,沈清辞,一个痴恋萧绝、嚣张跋扈却无脑的草包美人,会在嫁入靖王府后,因屡次设计陷害男主心中的白月光——丞相府千金林婉儿,最终在半年后被厌弃的萧绝寻了错处,一杯毒酒送上黄泉路,为真正的女主角林婉儿腾出正妃之位。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瞬间攫住了苏晚晚,不,现在是沈清辞了。她猛地想坐直,却因头上沉重的凤冠和身上层层叠叠的嫁衣而行动受限,只能徒劳地攥紧了掌心。指尖触及细腻光滑的嫁衣布料,那真实的触感让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她真的穿了。穿成了一个必死无疑的悲剧角色。

“小姐,您醒了?”轿帘外,传来贴身丫鬟采薇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可是身体不适?再忍忍,就快到靖王府了。”

沈清辞没有回应。她靠在轿壁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地梳理着脑中属于原主和那本小说的记忆。

靖王萧绝,当朝皇帝第三子,战功赫赫,权势滔天,容颜俊美无俦,却也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心机深沉。他娶沈清辞,并非自愿,而是因原主父亲镇北侯在边境立下大功,皇帝为示恩宠,强行赐婚。萧绝心中早已装有那位才情冠绝京城的林婉儿,对这桩婚事,乃至对她这个硬塞进来的王妃,只有厌恶和抵触。

而原主,偏偏看不透这一点,仗着家世和皇帝的赐婚,一心想获得萧绝的宠爱,手段拙劣,惹人笑话,最终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能这样下去。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那浓烈的熏香让她有些反胃。她必须改变剧情!她一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拥有独立人格的科研人员,绝不能走上原主的老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争风吃醋,最后惨死收场。

她的目标很简单:活下去。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尽可能摆脱靖王府这个牢笼,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至于萧绝和他的白月光?爱谁谁,只要别来妨碍她活下去。

打定主意,心底的慌乱似乎平息了些许。但前路依旧迷茫,在这个皇权至上、礼教森严的陌生时代,她一个孤身穿越者,真能如愿吗?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的颠簸终于停止。

外面喧闹的人声、鞭炮声、贺喜声陡然放大,如同潮水般涌来。

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伸了进来,停留在她的盖头前。那只手很好看,修长有力,腕骨突出,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力道。

这就是萧绝的手。

按照礼制,他需要牵着蒙着盖头的她,完成一系列繁琐的仪式。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抬起带着沉重金镯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指尖触及他掌心的瞬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微微一僵,随即是一种更深的、几乎不加掩饰的冷意传递过来。他甚至没有虚握,只是让她几根指尖勉强搭着,仿佛触碰什么不洁之物。

沈清辞在心里冷笑一声。很好,开局厌恶值直接拉满。正合她意。

她借着盖头下有限的视野,被他几乎是拖着,机械地完成了一系列叩拜、祭祀的流程。耳边是赞礼官高亢却毫无感情的声音,周围是宾客们或真或假的恭贺,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与她无关的荒诞戏剧。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好奇的,探究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尤其是其中一道,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如跗骨之蛆,让她脊背发寒。是萧绝?还是别的什么人?

终于,在被引入布满大红装饰、却依旧透着一种空旷冷寂的新房后,外面的喧嚣被隔绝了大半。

丫鬟采薇扶着她坐在铺着大红鸳鸯喜被的拔步床上,小声地、带着一丝兴奋地说道:“小姐,王爷很快就会来掀盖头了。您……您千万别再像之前那样使性子,好好跟王爷说话……”

沈清辞隔着盖头,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使性子?她现在只想让那个靖王立刻马上消失。

时间在沉默和熏香的缭绕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下人们恭敬的问安声。

“王爷。”

房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酒气和冷冽松香的气息随之侵入。

沈清辞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不是因为期待,而是源于对未知剧情和这个危险男人的本能警惕。

脚步声停在她面前。

她能感觉到那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没有预想中的温言软语,甚至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一柄冰冷的、装饰华丽的玉如意,毫无征兆地、甚至带着点粗暴地,挑向了她头上的大红盖头。

视野骤然亮起。

尽管有所准备,沈清辞还是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才适应了烛光。

抬眼,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凤眸,眼尾微挑,深邃如同寒潭。只是此刻,那潭水中没有丝毫新婚应有的暖意,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以及深处隐约翻滚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不耐与厌烦。

萧绝。

书中的男主角,确实拥有令人屏息的容貌。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组合成一张棱角分明、俊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大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增添半分暖色,反而更衬得他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息,便漠然地移开,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随即,他转身走向桌边,那里放着合卺酒。

“过来。”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下达一个简单的命令。

沈清辞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情绪,依言起身,走到桌边。

两杯酒盏由金丝相连。

他端起其中一杯,递给她。动作流畅,却毫无温度,连指尖都未曾与她相触。

沈清辞接过。指尖传来酒盏冰凉的触感。

按照礼仪,他们需要手臂相交,饮下这杯象征合为一体的酒。

就在萧绝抬起手臂,准备完成这个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仪式时,沈清辞却微微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臂。

萧绝动作一顿,那双冰封的眸子终于再次落在她脸上,眉宇间凝聚起一丝显而易见的戾气。“沈清辞,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以为她又要像原主那样,借故纠缠,博取关注。

沈清辞迎着他冰冷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疏离的恭敬:“王爷,臣女不敢。只是……臣女今日身体着实不适,恐过了病气给王爷。这合卺酒……可否免了?”

萧绝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表皮,看清内里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眼前的女子,凤冠霞帔,妆容精致,确实是那个传闻中空有美貌的草包沈清辞。但那双眼睛……那双原本应该盛满痴迷和愚蠢的眼睛,此刻却清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冷静和疏远?

是了,欲擒故纵。他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以为换种方式,就能引起他的兴趣?

“皇室大婚,礼仪岂是你说免就免?”他声音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喝了。”

沈清辞心底叹了口气。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她不再多言,端起酒杯。罢了,喝就喝,一杯酒而已。

两人手臂僵硬地交缠,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冷冽松香,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拒人千里的寒意。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完成一个任务。

沈清辞也学着他的样子,屏息喝下了杯中酒。酒液辛辣,划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感。

仪式完成。

萧绝立刻抽回手臂,仿佛多停留一刻都难以忍受。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淡漠得像是在吩咐下人,“安分守己,做好你的靖王妃,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收起来。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话语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沈清辞垂下眼帘,姿态恭顺:“臣女谨记王爷教诲。”

她的顺从,反而让萧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和他预想中的哭闹、纠缠完全不同。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王爷。”沈清辞忽然开口。

萧绝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只留给一个冷漠的背影。

“臣女听闻,王府东侧有一处‘锦瑟院’,清静雅致,不知臣女可否搬去那里居住?”沈清辞语气平稳地提出要求。那是王府里最偏僻的院落,远离主院,正合她意。

萧绝身形似乎僵了一瞬。

他缓缓转过身,眸中的冰寒几乎要凝为实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怎么?刚进门,就想着躲清静?还是觉得本王这里,配不上你镇北侯府千金?”

“臣女不敢。”沈清辞依旧垂着眼,“只是臣女自知愚钝,恐打扰王爷清修。且臣女性喜安静,锦瑟院正合适。”

萧绝盯着她,半晌,才冷冷道:“随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离开。房门在他身后被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新房内,瞬间只剩下沈清辞,和一旁吓得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出的采薇。

“小、小姐……您怎么能让王爷去书房呢?还、还要搬去那么偏的院子……”采薇都快哭出来了,“这以后在王府,可怎么立足啊!”

沈清辞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绝美却写满“麻烦”的脸。

第一步,算是勉强迈出去了。虽然引起了萧绝更深的怀疑和探究,但至少明确表达了“划清界限”的态度。

她抬手,开始费力地拆卸头上沉重的凤冠。

活下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以沈清辞的身份,活下去。

镜中的女子,眼神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苏晚晚的、冷静和坚定的光芒。

前路依旧凶险,靖王府绝非安身之所,那个冷酷的王爷、虎视眈眈的白月光、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

但,她已别无选择。

只是,她没注意到,窗外远处的树影下,那道本应离去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隐在黑暗中,目光幽深地望向这间依旧亮着烛火的新房。

萧绝摩挲着指尖一枚冰冷的玄铁扳指,眸色深沉。

这个沈清辞,似乎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

她那过于平静的眼神,以及主动要求搬去冷院的举动……

是真的识趣,还是……藏着更深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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