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晚上七点，君悦酒店宴会厅灯火通明。

沈砚站在靠边的位置，手里拿着杯香槟，没什么喝酒的心情。空气里混着各种香水、酒水和信息素的味道，让他觉得有点闷。他不太适应这种人多热闹的场合。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原本嘈杂的声音低了下去。沈砚抬头，看见陆承渊走了进来。

他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给他让路，目光或敬畏或讨好地追随着他。陆承渊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注视，步伐沉稳，直接走向主位。

沈砚隔着人群看他。真人比照片上给人的感觉更强烈，不只是冷，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沈砚看着，心里莫名地沉了一下，说不清为什么。

陆承渊开始致辞，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低沉平稳。沈砚听着，那声音隐约带着点说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在哪里听过。他轻轻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种没来由的感觉。

致辞结束，大家开始自由走动。陆承渊很快被人围住，他应付得从容，但始终隔着距离。

沈砚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完成基本的社交礼仪，忽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里钻出来——是陆承渊的儿子，那个叫星宝的孩子。

孩子跑得有点急，脚下绊了一下，直直朝他这边冲过来。沈砚下意识蹲下身，伸手扶住了他。

小家伙抬起头，有点懵地看着沈砚。他的眼睛很大，很亮。奇怪的是，他非但没躲开，反而凑近沈砚闻了闻，然后伸出小手，轻轻抓住了沈砚的西装下摆。

“你身上好香。”孩子小声说，声音带着奶气。

沈砚愣住了。他的信息素很淡，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就在这时，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猛地压了过来——是陆承渊的信息素，带着深海般的冷意和不容错辨的警告。

陆承渊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跟前，脸色很难看。他一把将孩子从沈砚身边抱开，动作有些急。

“抱歉，”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孩子怕生。”

说完，他没等沈砚回应，抱着孩子转身就走，步子又大又急。

星宝趴在爸爸肩上，还扭着头看沈砚，小嘴张了张，像是想说什么，却被陆承渊按进了怀里。

沈砚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慢慢站起身。指尖似乎还留着孩子衣服柔软的触感。

突然，一阵尖锐的头痛袭来，他眼前黑了一下，赶紧扶住旁边的柱子才站稳。

就在刚才陆承渊看他的那一瞬间，一些破碎的画面猛地闪过脑海——

……黑暗中，同样冰冷的眼神……

……一个紧得发疼的拥抱，滚烫的呼吸落在耳边……

……一句模糊的话：“……忘了我……”

画面闪得太快，抓不住具体的细节，只留下心口一阵阵发紧的感觉。

他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那对父子离开的方向，心里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陆承渊在说谎。

他们之间，绝对不只是陌生人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