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的朝歌城,李府的庭院总是透着几分压抑。李靖身为陈塘关总兵,常年板着一张脸,府中三子,他对金吒、木吒多有期许,唯独对最小的哪吒,始终带着几分疏离——仿佛这孩子不是他的骨肉,而是凭空闯入府中的陌生人。哪吒虽为灵珠子转世,生来便有几分灵气,可在李靖眼中,不过是个爱闹腾的麻烦精,不疼、不爱、更不懂他眼底的委屈与渴望。
那年哪吒刚满三岁,正是对世间万物都好奇的年纪。李府库房深处,藏着一柄上古神兵——轩辕剑,剑身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传闻是上古黄帝遗留之物,威力无穷。哪吒早听府中下人提起过这柄剑,只说那是父亲珍藏的宝物,旁人碰不得。可孩子的好奇心哪里拦得住?那日午后,他趁着看管库房的家丁打瞌睡,偷偷溜了进去,小小的手轻轻抚上轩辕剑的剑鞘,冰凉的触感让他眼睛一亮。
他不过是想看看这剑到底长什么样,便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剑柄。可就在他指尖触到剑柄的瞬间,一道无人察觉的流萤突然从窗外飘入,化作一缕极淡的金光,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哪吒的手腕。那金光力道极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天道之力,顺着哪吒的手臂,猛地将轩辕剑往前一推——“咻”的一声,长剑脱鞘而出,带着凌厉的剑气,破窗而出,直直飞向府外不远处的骷髅山方向。
哪吒吓得愣住了,他明明只是轻轻一拉,怎么会让剑飞出去?他慌忙追出库房,却只看到轩辕剑消失在天际的残影。没过多久,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家丁脸色煞白地跑进来,结结巴巴地禀报:“总兵大人!不好了!方才一柄飞剑从府中飞出,射伤了骷髅山石矶娘娘座下的两个童子,那两位童子……已经没气了!”
李靖一听,脸色骤变,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问清缘由,而是怒气冲冲地找到哪吒,一把将他揪过来,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孽障!谁让你去碰轩辕剑的!你可知你闯下了多大的祸!”巴掌落在哪吒脸上,火辣辣地疼,可更疼的是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哪吒眼眶通红,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话到嘴边,却被李靖的怒吼打断:“闭嘴!我没有你这样惹是生非的儿子!”
这时,金吒从外面走来,看着被打得捂着脸的弟弟,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三弟,父亲素来不喜欢你,你就该安分些,别去好奇轩辕剑这种不该碰的东西。这次还好石矶娘娘仁慈,没有立刻找上门来,若不是太乙真人刚好路过,替你说了几句好话,你今日怕是难辞其咎。”
哪吒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委屈与倔强:“大哥,太乙真人还不是不喜欢我!你以为他是真心帮我吗?他不过是怕我给师父丢脸!还有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贪玩,故意拿轩辕剑伤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轻轻一拉,是轩辕剑自己飞出去的!”他声音带着哭腔,小小的身躯因为激动而颤抖,可金吒只是皱了皱眉,没再说话——在他看来,弟弟素来爱闹,这次多半是又犯了贪玩的性子,只是运气不好闯了大祸。
没人相信哪吒的话,连他自己都有些疑惑:他虽为灵珠子转世,可毕竟只有三岁,灵力微弱,别说挥动轩辕剑这样的上古法宝,就算是拿起剑鞘都费劲,怎么会轻轻一拉就让剑飞出去,还精准地射伤了石矶娘娘的童子?
他不知道,那道看似不起眼的流萤,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那是天道受鸿钧老祖所命,特意降下的暗手——石矶娘娘乃截教弟子,根脚深厚,天道早有除她之心,却不便直接出手,便借哪吒之手,挑起事端。那缕流萤不仅催动了轩辕剑,还在剑身上附着了一丝天道之力,让它精准地找上石矶娘娘的童子;更绝的是,它刻意隐匿了自身踪迹,让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哪吒贪玩闯下的祸事。
哪吒站在庭院里,看着父亲冷漠的背影,听着大哥离去的脚步声,脸上的巴掌印还在疼,心里的委屈更是像潮水一样涌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这一切指责;他明明是灵珠子转世,却得不到半分疼爱与信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小小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里,藏着一个孩子对亲情的渴望,也藏着天道棋局中,一颗无人知晓的、无辜的棋子。
他不知道,这场因轩辕剑而起的祸事,只是他命运多舛的开始。天道的算计,从来不会只停留在一时——它借这柄剑,不仅要除掉石矶娘娘的羽翼,还要在哪吒心中埋下“不被理解”的种子,为他日后剔骨还父、莲花重生的劫数,悄悄埋下伏笔。而此刻的哪吒,还只是个捂着脸颊哭泣的孩子,他不懂什么天道棋局,只知道:父亲不喜欢他,大哥不相信他,连太乙真人也未必真心护他,这世间,好像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