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在半空分作两道,一道往灌江口方向飘去,一道朝着华山,杨戬与杨婵并肩而立,风中还带着天庭的余温,却暖不透两人眼底的凉。
杨婵握着宝莲灯的手微微收紧,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二哥,往后……我们还能叫他舅舅吗?”她望着凌霄宝殿的方向,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那毕竟是母亲的兄长,是她在天庭唯一的血脉亲人。
杨戬闻言,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指节泛白:“这个舅舅,不认也罢。”他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母亲死在金乌烈焰里的那天起,我就没什么‘舅舅’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云海深处,像是在回忆母亲的模样,语气又沉了几分,“还有名字的事,母亲不在后,世上再没人能喊我‘二郎’,往后,我就叫杨戬。”
“二郎”是母亲生前最常叫的乳名,是带着体温的牵挂,如今母亲已逝,这个名字便成了刺,每念一次,都要疼一次。杨戬宁愿用“杨戬”这个冷硬的名字,将过往的柔软封存,只留一身傲骨,守着灌江口,守着仅存的亲人。
杨婵看着二哥紧绷的侧脸,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母亲的死成了二哥心中永远的结,也知道那个叫“二郎”的少年,早已随着母亲的离去,永远留在了草山的焦土上。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二哥。”
“三妹,”杨戬转头看向她,眼神里的冷意褪去几分,多了些兄长的温柔,“你在华山修行,若是觉得孤独,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叫一声二哥,不管你想要什么,二哥都给你找来。”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杨婵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大哥(杨蛟)不在了,父亲(杨天佑)也没了,长兄如父,往后我便是你的依靠。你是除了哮天之外,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哮天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从杨戬脚边抬起头,对着杨婵轻轻吠了一声,尾巴温顺地扫了扫祥云。
杨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用力点头,将宝莲灯抱在怀里:“二哥,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灌江口的事多,别太累了。”
祥云渐渐拉开距离,杨戬望着杨婵往华山飞去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变成一个小点,才转身朝着灌江口而去。风卷起他的衣袍,三尖两刃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哮天犬紧紧跟在他身后——从此,世上再无李府二郎,只有灌江口的杨戬,守着亲人,守着苍生,也守着一份无人能懂的孤独。而华山的杨婵,握着宝莲灯,望着灌江口的方向,知道不管何时,只要她叫一声“二哥”,总会有一道身影,跨越山海,来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