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年前,那天暴雨刚过,冒险湾的海面还翻涌着浑浊的浪涛,咸腥的海风卷着湿气,刮得人睁不开眼。天天驾驶着直升机进行日常海岸巡逻,机翼划破低悬的云层,忽然瞥见远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什么?”天天皱起眉头,迅速降低飞行高度。靠近后才看清,是德牧,浑身湿透地趴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上,皮毛沾满泥沙与暗红色的血迹,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没有丝毫犹豫,天天操控直升机悬停在海面上方,放下救援绳后,自己顺着绳索滑入冰冷的海水。浪头一次次将她托起又拍下,她奋力游到那只狗狗身边,用爪子试探他的鼻息——微弱却持续的气息让她松了口气。她咬着他的项圈,拼尽全力将他往救援绳旁拖,翅膀被海水泡得沉重,爪子被木板边缘划伤也浑然不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他救上去。
好不容易将他固定在救援绳上,天天对着对讲机急促喊道:“莱德!这里是天天,我在东北海岸发现一只受重伤的狗狗,情况危急,请求医疗支援!”
直升机缓缓升空,天天趴在阿奇身边,用身体护住他抵御气流。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锁的眉头,忍不住轻声念叨:“你可得撑住啊,狗狗。”
阿奇再次醒来时,鼻腔里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明亮整洁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腰间的剧痛虽未完全消散,却比坠海时缓和了许多。转动视线,他看见一只卡颇犬正趴在床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是她救了我?
昏迷前的碎片记忆瞬间回笼——悬崖崩塌时的失重感、海水的刺骨冰冷、黑爪组织成员的狞笑,还有最后那只穿透黑暗的温暖爪子,以及耳边焦急却坚定的声音。
四目相对的瞬间,阿奇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眼前的女犬有着灵动的琥珀色眼眸,皮毛像雪一样洁白,此刻被惊醒后,眼里还带着一丝惺忪,却立刻漾起惊喜的笑意。那笑容干净又明媚,像暴雨过后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积攒多年的阴霾。
他见过族里无数训练有素的雌性,她们或英勇或温婉,却从未有一只犬能让他产生这样强烈的悸动。这份感觉与感激无关,与报恩无关,更像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牵引——在他以为自己会葬身海底的那一刻,她像一道光闯入了他的世界,让向来恪守“不近女色”原则的他,彻底乱了心神。
“你醒啦!”天天立刻坐直身体,声音清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阿奇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好多了……谢谢你。”
“不用谢呀!”天天摆了摆爪子,递过一杯温水,“我叫天天,是汪汪队的飞行员。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伤漂在海上呀?”
“阿奇。”他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爪子,心头又是一阵颤栗。他刻意避开了“七族军犬”和“黑爪组织”的字眼——这些凶险的过往,他不想让眼前这只纯粹的狗狗沾染,“我……遇到了海上风暴,不小心从船上掉下来了。”
天天没有怀疑,只是皱起眉头:“风暴天出海也太危险了!还好你被我发现了,不然真的太危险了。”她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他的伤口,“医生说你伤得很重,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你放心,在汪汪队总部,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阿奇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耳朵悄悄红了。他向来不擅长应对别人的热情,尤其是来自这只让他心动的狗狗。他低下头,小口喝着温水,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天成了医疗室的常客。她会带来波特先生做的温热饼干,会讲冒险湾里发生的趣事,会推着阿奇的轮椅去院子里晒太阳,还会在他伤口疼得睡不着时,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阿奇话不多,却总是静静地听着,目光追随着天天的身影。看着她为了给他找喜欢的零食跑前跑后,看着她飞行归来后不顾疲惫就来看望他,看着她生气时叉着腰、开心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他心里的情愫越来越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