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笔尖沙沙声和偶尔递来的便利贴中平稳滑向深秋。沈墨尘感觉自己像一块被缓慢浸润的海绵，知识也好，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也罢，都在悄无声息地充盈着他。系统面板上的数字龟速爬升到了 **48.2**，他已经很少去特意关注了。
期中考试临近，空气里再次弥漫起熟悉的紧绷感。沈墨尘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临阵磨枪，但压力依旧存在。这天晚自习，他正对着一道复杂的函数题较劲，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他回头，是班里一个平时没什么交集的女生，脸颊微红，眼神躲闪地递过来一个粉蓝色的信封，上面还细心地系了个丝带蝴蝶结。
“沈墨尘……这个，给你。”女生的声音细若蚊蚋，说完也不等他反应，把信往他桌上一放，转身就跑了。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起哄和口哨声。
沈墨尘看着桌上那封明显是情书的信，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目光越过教室里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投向了斜前方那个靠窗的座位。
陆见清似乎也被这边的动静惊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沈墨尘桌上那抹扎眼的粉蓝色，又落到沈墨尘带着点无奈和窘迫的脸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陆见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是惯常的平静无波。但沈墨尘却敏锐地捕捉到，在那平静之下，似乎有一丝极淡的、类似于……不悦？或者说，是某种被侵占了领地般的细微躁动。
陆见清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重新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随意一瞥。
但沈墨尘的心跳，却因为那短暂的一瞥，莫名漏跳了一拍。
他低头，看着那封情书，又抬头看了看陆见清沉静的侧影，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几乎没有犹豫，拿起那封粉蓝色的信，站起身，在全班同学或好奇或暧昧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陆见清的桌前。
“会长，”他把那封信放到陆见清摊开的物理课本上，动作自然得仿佛在交作业，“这个，放你这儿吧。”
陆见清翻书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被强行放在自己课本上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粉蓝色信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疑惑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沈墨尘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心里那点恶作剧般的念头得到了满足，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无辜和认真：“我这儿没地方放，怕弄丢了。你先帮我收着？”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甚至带着点耍无赖的意味。
陆见清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像是在判断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沈墨尘毫不退缩地回视着他，眼神清澈，嘴角甚至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偷偷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同学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墨尘这波操作。
几秒钟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陆见清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封粉蓝色的信，随手塞进了自己桌肚最里面，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看书。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叮！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变化：48.2 → 49.5]**
1.3分！
沈墨尘看着系统提示，差点没忍住吹一声口哨。他强压下心头的雀跃，对着陆见清的后脑勺，露出一个得逞的、灿烂的笑容。
“谢了，会长！”
说完，他心情颇好地转身，晃回了自己的座位，留下身后一教室目瞪口呆的同学和……某个耳根又开始隐隐泛红的人。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沈墨尘磨蹭着收拾东西，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前排。
陆见清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在空荡下来的教室里，朝着沈墨尘的方向走了过来。
沈墨尘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停下动作，看着陆见清一步步走近。
陆见清停在他桌边，目光落在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比平时深沉了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放在了沈墨尘的桌面上。然后，不等沈墨尘反应，便转身离开了教室。
沈墨尘愣愣地看着那张纸条，心脏砰砰直跳。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有些发颤地打开。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是陆见清那筋骨峭拔的字迹：
**「下次，自己处理。」**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
沈墨尘反复看着这短短六个字，仿佛能从里面看出花来。他摩挲着纸条上墨水的痕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抑制不住地低笑出声。
这算什么？
默许？纵容？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宣告主权？
他把那张纸条小心地折好，和之前那些“通关秘籍”便利贴放在了一起，珍藏进那个铁盒里。
然后，他背起书包，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室。
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在他发烫的脸上，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滚烫的、名为喜悦的暖流。
他知道。
他好像，真的在这个别扭又闷骚的笨蛋心里，撬开了一道小小的缝。
而光，已经照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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