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沈墨尘看着自己那张终于摆脱大面积飘红、甚至有几科堪堪擦过及格线的成绩单，长长舒了口气。他把成绩单折好，塞进那个装着“宝贝”的铁盒最底层，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阶段性任务。
随着秋意渐深，校园里法国梧桐的叶子大片大片地变黄、飘落。高二上学期的日子过得飞快，黑板旁边的倒计时数字无声无息地变换着。
沈墨尘和陆见清之间，维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他们依旧不同班，交流有限，但那种无形的纽带却越来越坚韧。沈墨尘不再需要刻意寻找借口，他去理科班蹭听竞赛辅导成了常态，甚至偶尔能就一些基础问题和前排的其他学霸讨论几句。陆见清依旧话少，但沈墨尘能感觉到，当他抱着书出现在教室后排时，那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再带有审视和距离，而是一种……默认的平静。
有时放学后，如果两人都走得晚，会在空荡的教学楼走廊或者图书馆门口“偶遇”。然后便默契地一前一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沉默地走向宿舍区。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分开，再交叠。没有交谈，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却并不让人觉得尴尬。
**[好感度 49.5 → 50.1]**
当系统提示音响起，告知他好感度终于突破五十大关时，沈墨尘正咬着笔帽，对着陆见清之前给他的一张物理电学图奋力挣扎。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前排那个背影。
陆见清似乎心有所感，几乎在同一时间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几排座位，与他对上。
沈墨尘下意识地对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陆见清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随即又转回头去，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沈墨尘低头，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变成正数的 **50.1**，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反而是一种水到渠成的平静。好像本该如此。
时间继续不紧不慢地流淌。期末考试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连带着元旦假期都显得短暂而仓促。考完最后一门，交卷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沈墨尘感觉自己像打完了一场硬仗，浑身虚脱，却又带着卸下重担的轻快。
寒假正式开始前的最后一天，学校要求进行大扫除。沈墨尘被分到擦拭教室窗户的外侧。他踩着吱呀作响的旧桌子，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拿着湿抹布跟顽固的污渍较劲。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冷风吹得他鼻子发红。
擦到靠近走廊的那扇窗时，他无意间往下瞥了一眼。
陆见清正和几个学生会干部一起，检查各班的卫生情况。他手里拿着记录本，微微仰着头，似乎在听旁边的人汇报。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挺拔的身姿。
似乎是察觉到了上方的视线，陆见清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挂在窗外的沈墨尘。
四目相对。
沈墨尘手里还拿着脏兮兮的抹布，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脸上可能还沾了灰，样子估计狼狈得很。他有点不好意思，想缩回去。
却看见楼下的陆见清，看着他这副模样，那总是紧抿着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不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微小变化，而是一个真实的、虽然依旧很浅，却足够明确的笑容。像投入冰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温柔的涟漪。
沈墨尘愣住了，挂在窗框上，忘了动作。
陆见清也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他就那样微微仰着头，隔着一段距离，对着他，安静地笑了几秒。阳光落进他眼底，将那总是沉沉的黑色，染上了些许暖意。
然后，他才像是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收敛了笑意，低头在记录本上划了几下，跟着其他人往下一个班级走去。
沈墨尘还挂在窗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冰冷的寒风刮在脸上，他却觉得浑身都在发烫。
那个笑容……
**[叮！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变化：50.1 → 53]**
2.9分！
沈墨尘看着系统提示，又回想刚才陆见清那个清晰的笑容，感觉自己像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了脑袋，晕乎乎的。
他手脚并用地从窗外爬回来，站在教室里，看着窗外陆见清消失的方向，摸着胸口，那里跳动得厉害。
一个学期。
从那个被强制绑定的、令人绝望的攻略任务开始，到现在。
从-50到53。
从针锋相对到沉默相伴。
从仓皇躲避到……一个真实的笑容。
沈墨尘低头，看着自己因为沾了灰尘和冷水而有些发红的手，又摸了摸书包里那个磨损的蓝色笔袋和装满纸条的铁盒，心里被一种饱胀的、温热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他知道，攻略任务什么的，早就无关紧要了。
重要的是，他好像，真的走进了那个人的世界里。
并且，被他允许，留了下来。
寒假开始了。
沈墨尘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回头望了一眼沐浴在冬日阳光下的教学楼。
下学期见。
他在心里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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