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几把飞刀被打落在地。
萧承砚勾唇一笑,随即睁开眼,看来他赌对了,孟雨这丫头根本舍不得让他有事,或者说是自己刚才的威胁起了作用。她刚才那些动作、那些话,估计也就是吓吓他而已,她真正砍的可不是他,而是飞来的暗器。
“太子殿下还站那儿做甚?等着当活靶子被打?”
面对孟雨的质问,萧承砚岿然不动,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懒洋洋地说:
“急什么,孤是君,你是臣……不对,你是臣女,臣女保护储君的安危天经地义。”
他那副“孤会武,但是孤就看戏”的样子差点儿把孟雨气笑,她冷笑一声,脚尖轻轻一掂,纵身一跃上了树。
萧承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孟雨竟然真的会丢下他。
况且刺客们的目标本来就是他,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个这么能打的女人,现在她不打了,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好机会。
眼看刺客气势汹汹地就要逼近他,萧承砚慌了,一个人干那么多刺客,这在他们老萧家算得上史无前例了,关键是这些刺客还特死心眼,只追着他一个砍,那气势,分明是要在羽林卫发现不对赶过来之前送他魂归西天。
忽地,他抬头一看,发现孟雨竟然还没走,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饼子,饶有兴致地吃着。
萧承砚惊呆了,他在砍人和被人砍之间循环着,孟雨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看上戏了?
“孟雨,你个见死不救、心思狭隘的……”萧承砚边回挡边大喊,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储君风度”?后面的“毒妇”二字还未出口,正准备再次对他下手的一名刺客就倒了下去。
萧承砚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孟雨那双似笑非笑的眉眼。
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手里还握着两把还没来得及丢出去的飞刀。
“殿下这般看着我做甚?我脸上有东西?”
她挑挑眉,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您是祁梁的储君,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我脖子上这玩意就会被迫消失。”
“所以,臣女自然得首先保证您的安全。”
她语气欠欠的,简直和刚才的萧承砚如出一辙,“反正至少得保证您不会死在这儿。”
“孟大小姐在想什么?为何如此心神不宁?”
与此同时,林子中心的孟云和萧承珩也猎到了不少好东西,可孟云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她自幼习箭,射艺精湛的更是没得说,可就在刚才,她却一箭射歪了,箭矢出弓,“咻”
的一下扎到了一旁的树上。
“嗯?”
听到他的话,孟云一下子回过神儿来,那精致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名为“不知所措”的神情。
“我没……”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可就在这时,萧承珩的随行内侍匆匆赶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只见他脸上的兴奋之色越发浓烈,在看到孟云时还勾起了一抹冷酷和玩味的笑容。
“孟小姐,你想跟本王去看点有意思的吗?”
“本王向你保证,绝对比打猎好玩多了。”
孟云虽不明所以,但内心的好奇却不断地驱使着她,再加上她也不愿独自回去,所以也就跟着去了。
殊不知,那一幕将会使她终生难忘。
“嗖嗖嗖。”
又有几把暗器飞下,精确无误地扎在了想要偷袭的几名刺客身上。
孟雨下来了,因为她觉得光丢暗器还不行,这些亡命之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况且因为她刚才的举动,已经引得不少刺客开始忌惮她,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全向孟雨刺来。
“唰。”
一阵劲风袭过。
孟雨眼睛都不眨地用软剑挑开两名刺客的咽喉,鲜血四溅,还有的溅在了她脸上,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可美人眼里只有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嘶。”
不远处的孟云恰好看见这一幕,她完全没有想到,当初归家那般怯懦,连被孟雪烫伤了大半块肌肤都不吭声的孟雨私底下竟会是这幅面孔。
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冰冷如罗刹,杀人不眨眼。
孟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看着她利落地解决刺客,脸上的表情也由平淡逐渐变为兴奋,她第一次知道了害怕是什么感觉。
“大小姐,如何?这出戏可还让你尽兴?”
身后萧承珩的话犹如恶魔低语,久久地回荡在孟云耳畔,她后背起了一身冷汗,脸色惨白,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态。
看着她的反应,萧承珩似乎很满意,他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灾星”孟二小姐会带给他与孟云不一样的东西,他本以为孟雨只是会些小聪明与粗野功夫,可目前看来,他得重新考量一下她的价值了。
“殿下!殿下!”
羽林卫统领带着人匆匆赶到,而此时的孟雨也已解决完最后一人。
“哎呀!殿下!”
“臣女好害怕啊!”
“呜呜呜,血,好多血!”
在羽林卫靠近之前,孟雨脸上的阴冷突然一扫而空,软剑被她“哐当”一下丢到地上,还往隐蔽处踢了踢。
然后,她顺势软倒在地,故意弄乱头发,还往脸上抹了把血和土,泪眼婆娑,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萧承砚微微一怔,嘴角的笑意差点儿没压住。
这丫头,演戏倒是逼真,如果不是刚才那一档子事,恐怕连他也要信了她的胡诌。
然后,羽林卫统领带人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们的太子殿下毫发无伤,除了身上有点血,衣服有些凌乱,那位看着娇弱的孟二小姐正楚楚可怜地靠在他身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总之,看着吓坏了。
“呜呜呜,太子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竟然……竟然一下子把那么多刺客都打跑了!”
她清澈的眼眸中散发着新奇又敬畏的光芒,仿佛太子在她眼中就是她的光,她的救星。
犹如天神下凡的那种。
她抹了把眼泪,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萧承砚,他俯下身,玄色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摆动,然后他伸出纤长的手指,安抚似的拍了拍孟雨的肩膀。
想了好半天,他才咬着牙说出这样一句话:
“孟二小姐别怕,你安全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孤身为储君,也是男子,应当有责任保护弱女子不受欺凌。”
他那声“弱女子”咬的极重,尾音语调上扬,一听就知道是故意而为之。
孟雨倒是不在意,还故作娇羞地点点头。
殊不知,她刚才的一举一动已全然落入另外两人眼中,而她的这次主动暴露武功,也将掀起祁京下一次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