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孩走进事务所时,身上还带着山间的湿冷气息。她将手中的破旧绣品放在桌上,绣布泛黄发脆,上面绣着一幅《双生莲》,两朵莲花缠绕共生,针脚细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花瓣边缘晕染着暗红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我叫林溪,”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他是个老绣匠,三个月前突然病逝,死前一直念叨着‘血莲索命’。”她指着绣品上的血迹,“这些血不是后来染上的,我爷爷说,这幅绣品是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天生就带着血纹,还被下了诅咒。”
乐正汐戴上手套,轻轻触摸绣布上的血迹,指尖传来一丝凉意:“这不是普通的血迹,和之前影子组织用的植物染料很像,但又多了一种特殊的成分。”她抬头看向林溪,“你爷爷病逝后,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
“我把绣品放在书房,”林溪的眼神充满恐惧,“前几天晚上,我总能听到书房里有绣花的声音,进去一看,绣品上的血纹竟然扩散了,还多了一朵半开的莲花!更可怕的是,我邻居家的狗,昨天突然死在了我家门口,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像是被绣花针刺穿的。”
寒清拿起绣品,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双生莲》的绣纹间隙,藏着极细微的针脚暗码,与林月蓉当年的隐绣针法如出一辙:“你爷爷有没有留下其他关于绣品的东西?比如日记、信件之类的。”
“有一本日记。”林溪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磨损严重的线装本子,“里面只记了一些绣活心得,只有最后几页提到了‘血绣’,说它是民国时期一位绣娘为情所困,用自己的血调和染料绣成的,后来绣娘离奇死亡,这幅绣品就成了凶物,凡是拥有它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寒清翻开日记,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易的地图,标注着江城西北郊的一座废弃古宅。“你爷爷有没有去过这里?”
“去过!”林溪立刻点头,“他死前一个月,经常独自一人去古宅,回来后就神色恍惚,还说看到了穿旗袍的女人。”
当天下午,寒清和乐正汐带着绣品,跟着林溪前往废弃古宅。古宅藏在深山老林里,院墙坍塌,杂草丛生,朱红色的大门朽坏不堪,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锁孔里缠着几根干枯的丝线。
“就是这里了。”林溪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我爷爷说,这里是当年那位绣娘的住处。”
寒清撬开铜锁,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腐朽的霉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院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残破的绣架,上面还搭着几根黑色蚕丝,与《双生莲》的绣线材质完全一致。
正屋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褪色的肖像画,画中女子穿着民国旗袍,眉眼清丽,手里拿着一幅绣品,正是《双生莲》。画像下方的供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写着“爱妻苏莲之位”。
“苏莲?”乐正汐突然想起什么,“影子组织前身的走私名单里,有一个叫苏莲的绣娘,专门负责用绣品传递情报,后来突然失踪了。”
寒清走到供桌前,发现牌位后面藏着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枚银质绣针,绣针上沾着暗红痕迹,与《双生莲》的血纹颜色一致。
信是苏莲写给丈夫的,字迹娟秀却带着绝望:“君良,我被迫为组织绣制情报绣品,用鲜血调和染料,才能让暗码显现。组织说,绣成之日便是我解脱之时,可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这幅《双生莲》,一半是我,一半是你,若我身死,血莲便会续开,诅咒其实是组织的灭口手段,他们怕我泄露秘密……”
“原来没有诅咒。”乐正汐恍然大悟,“所谓的‘血莲索命’,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用绣品和诡异事件掩盖真相。”
寒清的目光落在供桌下方的暗格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撬动痕迹:“有人比我们先到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她蹲下身,在暗格角落发现了一枚小小的纽扣,上面刻着一个“顾”字。
“顾?”林溪突然开口,“我爷爷生前,和江城博物馆的顾馆长是老朋友,顾馆长还来家里看过这幅绣品。”
顾景明?
两人立刻联系李警官,调查顾景明的行踪。结果显示,顾景明三个月前曾多次前往废弃古宅,林溪爷爷病逝的第二天,他还去过林溪家,说是吊唁,实则在书房停留了半个多小时。
“他的目标应该是绣品里的情报。”寒清将《双生莲》平铺在桌上,用苏莲的银质绣针蘸取少量清水,轻轻点在血纹上。暗红痕迹渐渐化开,显露出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这是民国时期的军火走私坐标,比之前的国宝地图更敏感,顾景明肯定是想利用这些坐标,和跨国走私集团交易。”
乐正汐突然想起林溪邻居家的死狗:“他用绣花针杀人,模仿‘血绣诅咒’,就是为了让林溪害怕,放弃绣品。而林溪爷爷的死,恐怕也不是意外。”
当晚,警方对顾景明展开调查,在他的私人仓库里找到了大量民国时期的军火情报,还有一瓶与《双生莲》血纹成分一致的染料。面对证据,顾景明终于坦白。
原来,顾景明的祖父是当年走私集团的核心成员,负责保管军火坐标。苏莲失踪后,坐标随着《双生莲》流失,顾景明一直想找回坐标,重启走私交易。他找到林溪的爷爷,威逼利诱不成,便在他的药里下了慢性毒药,伪造成病逝。之后又故意制造诡异事件,想让林溪丢弃绣品,再趁机偷走。
“苏莲的丈夫君良,当年是我的曾祖父。”顾景明的语气带着疯狂,“他当年没能拿到坐标,抱憾而终,我必须完成他的遗愿!”
“你所谓的遗愿,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寒清冷冷地说,“苏莲的信里写得很清楚,她不想再被组织利用,只想和丈夫过安稳日子,你们祖孙俩,却把她的心血变成了作恶的工具。”
顾景明被逮捕后,林溪看着《双生莲》上的血纹,轻声说:“原来我爷爷一直在保护这幅绣品,他怕我受到伤害,才没有告诉我真相。”
寒清用特殊溶剂清洗掉绣品上的血纹染料,露出了原本的绣色——两朵莲花洁白无瑕,缠绕共生,透着一股宁静的美感。“诅咒已经解除了,”她将绣品递给林溪,“这不是凶物,是苏莲对爱情的执念,也是你爷爷守护的正义。”
林溪接过绣品,眼眶泛红:“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真相。”
回到清汐事务所时,已是深夜。乐正汐靠在沙发上,感慨道:“没想到顾景明看起来温文尔雅,竟然这么恶毒。”
寒清坐在窗前,月光洒在她身上,身影清瘦却坚定:“人心就像绣品,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可能藏着肮脏的秘密。我们能做的,就是揭开那些秘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顿了顿,看向乐正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有你在身边,再黑暗的秘密,也能被照亮。”
乐正汐心中一暖,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可是最佳搭档!”
窗外的风铃轻轻作响,像是在为她们的默契喝彩。清汐事务所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她们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复杂的案件,更多隐藏的秘密,但只要两人并肩作战,就没有解不开的谜,没有跨不过的坎。
而那些流淌在绣纹里的爱恨情仇,那些隐藏在真相背后的人性善恶,也将成为她们侦探之路上,最深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