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雾隐山的绣娘失踪案

军火库案落幕的第十天，江城迎来了入秋后的第一场大雾。清晨的雾浓得化不开，清汐事务所的窗玻璃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模糊了巷口的景象。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土布衣裳、面色焦急的中年男人推开了木门，身上还沾着雾水和草屑。

“寒清小姐，乐正汐小姐，求求你们帮帮我！”男人声音沙哑，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叫王大山，是雾隐山脚下绣坊村的村民。我们村的绣娘，已经失踪三个了！”

乐正汐给男人倒了杯热水，示意他慢慢说。王大山喝了口水，情绪稍稍平复：“我们村世代以苏绣为生，村里的绣娘都跟着陈婆婆学手艺。三个月前，最先失踪的是村里最年轻的绣娘小敏，她去山上采摘染料后就没回来；半个月前，第二个绣娘阿娟也失踪了，同样是去山上采染料；昨天，连陈婆婆的徒弟晓兰也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了她的绣花篮。”

“报警了吗？”寒清问道。

“报了，但雾隐山太大，树林茂密，警方搜了好几次都没找到线索。”王大山的眼眶泛红，“有人说，她们是被山上的精怪掳走了，还有人说，是当年影子组织的余孽在作祟，因为我们村的绣娘，祖上就是为影子组织提供绣品的。”

寒清和乐正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雾隐山曾是影子组织的据点，如今又发生绣娘失踪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陈婆婆是谁？”寒清追问。

“陈婆婆是我们村最厉害的绣娘，已经七十多岁了，她的绣技是祖传的，据说还会‘通魂绣’，能通过绣品看到过去的事情。”王大山压低声音，“晓兰失踪后，陈婆婆就闭门不出，说什么‘触怒了绣神，要遭报应’。”

当天下午，两人跟着王大山前往绣坊村。车子行驶在雾蒙蒙的山路上，能见度不足十米，路边的树木像鬼影一样掠过。绣坊村坐落在雾隐山脚下，几十户人家依山而建，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摆着绣架，空气中弥漫着丝线和植物染料的气息。

陈婆婆的绣坊在村子最深处，是一座古朴的木质院落。敲门许久，门才缓缓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妇人站在门口，正是陈婆婆。“你们是来查失踪案的？”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没用的，她们回不来了。”

“陈婆婆，您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吗？”乐正汐问道。

陈婆婆侧身让她们进屋，屋里摆满了绣品，大多是雾隐山的山水风光，绣得栩栩如生。“她们是去了‘绣魂谷’。”陈婆婆坐在绣架前，拿起一根丝线，“我们村的绣娘，每年秋天都要去绣魂谷采摘一种叫‘雾丝’的植物，用它染成的丝线，绣出来的作品能栩栩如生。但绣魂谷是禁地，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绣娘采摘雾丝时，不能说话，不能回头，否则就会被绣魂缠住。”

“绣魂？”寒清皱眉，“这只是传说吧？”

“不是传说。”陈婆婆的眼神变得诡异，“我年轻时，也曾见过被绣魂缠住的绣娘，她们疯疯癫癫，嘴里一直念叨着‘绣不完的花，还不清的债’。后来，那些绣娘都失踪了，再也没回来。”

她指着墙上的一幅绣品，上面绣着一片雾气缭绕的山谷，山谷里有几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正在采摘植物：“这就是绣魂谷，是我们村绣娘的归宿，也是坟墓。”

寒清注意到，绣品上的女子，穿着与民国时期影子组织的绣娘服饰一模一样。“您的祖上，是不是苏莲？”她突然问道。

陈婆婆的身体一僵，眼神变得警惕：“你怎么知道？”

“苏莲是民国时期的绣娘，为影子组织传递情报，后来离奇死亡。”寒清拿出《双生莲》的照片，“您的绣技，和苏莲的隐绣针法很像。”

陈婆婆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苏莲是我的曾祖母。当年她死后，丈夫君良为了保护她的后人，带着我们隐居在雾隐山脚下，世代以绣为生。绣魂谷的雾丝，其实是当年影子组织用来制作特殊丝线的原料，而所谓的绣魂，其实是影子组织留下的守卫。”

“守卫？”乐正汐惊讶，“您是说，影子组织在绣魂谷安排了人，专门看管雾丝？”

“不是人，是机关。”陈婆婆的语气沉重，“君良怕影子组织的人找到这里，在绣魂谷设置了很多机关，还留下了训诫，说如果有外人闯入，机关就会启动，让闯入者永远留在谷中。”她顿了顿，“小敏她们，一定是在采摘雾丝时，触犯了规矩，触发了机关。”

第二天一早，陈婆婆带着寒清和乐正汐前往绣魂谷。山谷位于雾隐山深处，雾气比山下更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谷中长满了细长的绿色植物，正是雾丝。

“小心脚下，这里到处都是机关。”陈婆婆提醒道，“这些机关都是用丝线控制的，只要碰到，就会被缠住。”

寒清仔细观察着地面，发现草丛中隐藏着细密的丝线，与雾丝的颜色几乎一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小敏她们的绣花篮里，有没有雾丝？”她问道。

“没有。”陈婆婆摇了摇头，“晓兰的绣花篮里，只有一些普通的植物，没有雾丝。这说明，她们还没开始采摘，就出事了。”

走到山谷深处，寒清突然发现前方的草丛中有一块布料，是苏绣的边角料，上面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这里有线索！”她快步走过去，拨开草丛，发现下面有一个隐蔽的地窖入口，被藤蔓覆盖着。

“这是……君良当年修建的密室？”陈婆婆惊讶地说，“我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寒清拨开藤蔓，打开地窖的石门。里面漆黑一片，乐正汐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四周。地窖不大，里面有三个捆绑着的女子，正是失踪的小敏、阿娟和晓兰！她们都昏迷着，脸色苍白，手腕和脚踝上有被丝线捆绑的痕迹。

“她们还活着！”乐正汐惊喜地说，立刻上前解开绳索。

就在这时，地窖的石门突然关闭，黑暗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陈婆婆，你违背了祖训，带外人闯入密室，该当何罪？”

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子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绣花针，眼神阴鸷。她的容貌与苏莲的肖像画有几分相似，手腕上戴着一枚兰草玉簪。

“你是谁？”陈婆婆警惕地问道。

“我是君良的后人，也是绣魂谷的守护者。”女子冷笑一声，“这些绣娘，擅自闯入禁地，触发了机关，本就该被永远囚禁在这里。而你们，破坏了祖训，也别想活着离开！”

女子抬手一挥，无数根丝线从黑暗中射出，直奔寒清和乐正汐。寒清反应极快，拉着乐正汐躲到一根石柱后面，丝线打在石柱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然将石柱划出了一道道痕迹。

“这些丝线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锋利无比！”乐正汐皱眉，“她的绣技，比陈婆婆还厉害！”

陈婆婆挡在两人面前，拿起身边的绣花针，与女子展开对峙：“你不能这样做！她们都是无辜的，影子组织已经覆灭了，我们没必要再守着这些祖训！”

“无辜？”女子的眼神变得疯狂，“当年影子组织的人，就是这样说的！他们利用我们的绣品作恶，害死了曾祖母，现在又想破坏我们的家园！我必须守护这里，绝不允许任何人闯入！”

她再次挥动丝线，陈婆婆用绣花针精准地切断丝线，两人在黑暗中展开了一场特殊的搏斗——丝线与绣花针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像是一道道银色的闪电。

寒清趁机扶起昏迷的三个绣娘，让乐正汐带着她们寻找出口。“你先带她们出去，我来帮陈婆婆！”

乐正汐点了点头，带着三个绣娘在黑暗中摸索。寒清则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冲向女子，干扰她的攻击。陈婆婆趁机绕到女子身后，用绣花针精准地刺中了她的手腕。

女子吃痛，手中的丝线掉落在地。她踉跄着后退，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守护？”

“守护不是囚禁，更不是伤害无辜。”陈婆婆的语气沉重，“君良当年设置机关，是为了保护我们，而不是让我们变成杀戮的工具。影子组织已经覆灭了，我们应该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女子愣住了，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看着陈婆婆，又看了看寒清，最终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地窖的石门被打开，阳光照了进来。三个绣娘在乐正汐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地窖，呼吸着新鲜空气。女子被陈婆婆扶起来，眼神渐渐恢复平静：“我叫苏影，是苏莲和君良的曾孙女。这些年，我一直守着绣魂谷，以为只要不让外人闯入，就能保护村子，却没想到……”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寒清轻声说，“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回到村里，失踪的绣娘与家人团聚，村里一片欢腾。苏影也解开了心结，决定不再封闭绣魂谷，而是将雾丝的种植和染色技术传授给村里的年轻人，让苏绣技艺得以传承。

离开绣坊村时，雾已经散去，阳光洒在雾隐山的山峰上，温暖而明亮。乐正汐靠在车窗上，笑道：“这次的案子，倒是让我感受到了苏绣的另一种魅力，不仅有秘密，还有传承。”

寒清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山峰：“每一种技艺的传承，都伴随着守护与坚守。而我们的责任，就是守护这份坚守，不让它被黑暗吞噬。”

车子行驶在山路上，清汐事务所的风铃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她们知道，新的案件还在等待着她们，但只要心中有正义，有坚守，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们前行的脚步。而雾隐山的绣娘故事，也将成为她们侦探之路上，又一段温暖而深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