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色绣绷

江城的秋雨连绵了一周，清汐事务所的木质地板沁着微凉。傍晚时分，一位穿着雨衣、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雨水顺着他的衣角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水渍。

“寒清小姐，乐正汐小姐，我叫陈默，是‘绣缘轩’的学徒。”男子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用白布包裹的物件，“我们师傅……死了，死在绣绷前，身边只留下了这个。”

白布掀开，露出一个暗红色的紫檀木绣绷，绷面上没有绣品，只有几道深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绣绷边缘刻着一个扭曲的“怨”字，纹路里还嵌着几根断裂的黑色蚕丝。

“你师傅是谁？”寒清指尖触碰绣绷，感受到一丝残留的阴冷，“什么时候发现的？”

“师傅叫柳含烟，是江城小有名气的绣娘，擅长绣‘鬼神像’。”陈默咽了口唾沫，“今天早上我去绣坊上班，发现师傅倒在绣绷前，已经没有呼吸了。警方初步判断是突发心脏病，但我知道不是——师傅的绣针插在自己的胸口，绣绷上的血迹，是她自己的！”

乐正汐拿出放大镜观察绣绷上的血迹，发现血迹下面藏着极细微的针脚，像是某种未完成的绣品：“你师傅最近有没有绣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遇到过奇怪的人？”

“师傅最近在绣一幅《鬼面图》，说是一位神秘客人定制的，给了很高的报酬。”陈默回忆道，“自从开始绣这幅图，师傅就变得很奇怪，经常半夜在绣坊加班，还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有一次我半夜路过绣坊，看到里面的灯亮着，师傅正对着绣绷自言自语，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一个穿黑斗篷的男人，经常来绣坊找师傅，每次都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他们谈话时总是关着门，声音压得很低。师傅死后，那个男人就再也没出现过。”

第二天一早，寒清和乐正汐跟着陈默前往绣缘轩。绣坊位于老城区的一条僻静小巷，门面不大，门口挂着的红灯笼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诡异。推开绣坊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丝线的气息扑面而来，绣绷还放在房间中央，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旁边散落着几根黑色蚕丝，与影子组织当年使用的丝线材质相似。

警方已经勘查过现场，绣坊里没有打斗痕迹，柳含烟的死因确实是心脏骤停，但胸口的绣针插入角度诡异，不像是自杀。寒清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柜子上，柜子里摆满了柳含烟的绣品，大多是面目狰狞的鬼神像，绣得栩栩如生，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鬼面图》？”乐正汐指着柜子最里面的一幅未完成的绣品，上面绣着一个模糊的鬼面，眼睛部位用的是红色丝线，像是在流血。

“是，这就是师傅没绣完的《鬼面图》。”陈默点头，“神秘客人要求师傅必须在七天内绣完，还说如果绣不好，会有‘报应’。”

寒清拿起《鬼面图》，发现绣品的背面有一行用隐绣针法绣的小字：“黑斗篷，藏鬼面，取人性命，以绣偿债。”“偿债？”她皱眉，“你师傅是不是欠了什么人的钱？或者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

陈默突然想起什么，从师傅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账本：“师傅确实欠了一笔钱，是去年向一个叫‘鬼手’的高利贷借钱开的绣坊，最近到期了，‘鬼手’一直在催债。而且，我听师傅说，她年轻的时候，曾为影子组织绣过情报绣品，后来想退出，却被抓住了把柄。”

“鬼手？”李警官很快查到了线索，“他是江城地下高利贷的头目，据说心狠手辣，经常用极端手段催债。而且，他的祖上，就是当年影子组织负责执行暗杀的杀手！”

警方立刻对鬼手展开调查，发现他在柳含烟死后，突然变得十分富有，还买了一套高档别墅。寒清和乐正汐推测，鬼手就是那个神秘客人，他以还债为要挟，逼迫柳含烟绣制《鬼面图》，而《鬼面图》上的鬼面，其实是影子组织的某个暗号，他想利用柳含烟的绣技，重启组织的暗杀计划。

为了引出鬼手，寒清让陈默继续绣完《鬼面图》，并故意放出消息，说《鬼面图》已经完成，神秘客人可以来取货了。果然，当天晚上，一个穿黑斗篷的男人出现在绣缘轩，正是鬼手。

“《鬼面图》呢？”鬼手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警惕。

“在这里。”寒清从绣架上拿起《鬼面图》，“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柳含烟到底是怎么死的？”

鬼手冷笑一声，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她太没用了，绣了七天都没绣完，还想报警，只能杀了她。而且，她知道的太多了，影子组织的秘密，不能让她泄露出去。”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冲向寒清，想要抢夺《鬼面图》。寒清早有准备，侧身躲开，乐正汐趁机冲上去，将鬼手扑倒在地。隐藏在绣坊周围的警员立刻冲了进来，将鬼手制服。

在鬼手的别墅里，警方找到了大量影子组织的残留资料，还有一份暗杀名单，上面有多位江城知名人士的名字。原来，鬼手想利用《鬼面图》上的暗号，联系上隐藏在各地的影子组织余孽，重新组建暗杀小组，进行报复活动。

“柳含烟的死，不是因为她没绣完《鬼面图》，而是因为她发现了鬼手的阴谋。”寒清看着《鬼面图》上的鬼面，“她在绣品背面留下了线索，就是想提醒我们。”

陈默将《鬼面图》烧毁，看着火焰，轻声说：“师傅，你可以安息了，坏人已经被抓住了。”

回到事务所时，雨已经停了，月亮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一片皎洁。乐正汐靠在沙发上，感慨道：“没想到影子组织的余孽这么顽固，竟然还想兴风作浪。”

寒清点头：“只要还有人想利用苏绣作恶，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她顿了顿，看向窗外，“但我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那些用绣品传递的阴谋，终将被我们一一揭开。”

门口的风铃轻轻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段血色绣绷的故事。寒清知道，她们的侦探之路还在继续，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与苏绣相关的谜团，但只要两人并肩作战，就没有解不开的谜，没有跨不过的坎。而那些隐藏在绣纹里的罪恶，也终将被正义的光芒照亮，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