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打得震天响,十里红妆铺地。
欢喜坐上花轿,听着外面喧闹无比的声音,那一颗心也跟随着花轿的上下颠簸而起伏不定。
欢喜嫁予了千里的那天,长安求圣上赐婚于他与阿月。
“欢喜。”他总喜欢这么叫她。
欢喜伸手掀了喜帕,“千里兄。”
“你难道不后悔?心不痛?”千里轻轻地说。
“悔?痛?千里兄啊……”欢喜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径直给自己斟酒一杯,仰头一口饮下!
然后她微歪着头看着他,异常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丝丝淡淡的笑意:“难道这不是你一手促成的?我知道的呀……”
千里浅浅笑开,眼眸内带着深深的一个漩涡。他声音很轻很浅:“欢喜,我不会对你那样残忍的……不过你可真是狠心……”
几杯烈酒下肚,己有几分醉意,欢喜双眸含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长安……”欢喜咬着这五个字,双眸内渐渐水汽萦绕――
“因为欢喜舍不得长安啊。”
千里闻言,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微笑,只是眸中却闪现出寒光。
风吹夜晚,寒月栖影。
而就在欢喜随千里前往乌鲁木的那天,正逢长安与阿月的大婚之日。
“阿月,你我二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今日你出嫁,我就把这双南珠耳坠赠予你。”欢喜穿着貂裘,梳着妇人髻,拉着阿月的手,递去一个锦盒。
穿着嫁衣的阿月美艳不少,见状,娇羞地低头:“阿月多谢公主。”
“恩。”欢喜凝视着阿月一脸的幸福之色,神色淡淡,目光却黯然了几分,“好了,本公主该走了,阿月你也不必再相送,回去准备出嫁吧。”
话落,便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欢喜。”一件大氅披在肩上,旋及被男子搂在了怀里。
“恩。”欢喜乖巧地应话。
千里抱着她娇小的身躯,轻笑着问道:“可觉着冷?”
闻言,欢喜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目光空洞起来,许久,才低声回答:“不冷……”
千里更加用力地抱紧她,那力道,好似要生生将她揉进他体内:“怎么会不冷呢?这儿……”他指了指她心口:“很冷。”
欢喜愈发乖巧地偎在千里怀里,不发一言。
路途遥远,欢喜终耐不住倦意,在千里怀中沉沉地睡去。
“欢喜,你终不记得我了么?”
风轻扬起车帘,银色月光柔和倾泻入车内,在滚滚黄尘扬起之际,俊美的男子俯下身吻了怀里女子的额头上。
“这一次,不再放手……”
既然你不放过我,那就让我们一同坠入这万恶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