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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友好建立在能力之上

溯流之章

苏小妍微微垂眸,直视着前方略矮于自己的人群,星屑的光晕不足以支持她的视线范围,跳动的火焰却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她一步步向前走着,人群也缓缓为她让开一条道路,直到她看到了一个被簇拥着的、足以和自己平视的“野人”。

她驻足,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这个野人看起来是个中年大叔,同其他野人一样不修边幅,不同的是脖子上带着某种动物尖牙制作的项链,腰膀上的疤痕更加触目惊心,而且身上的兽皮像是老虎的花纹…这使苏小妍不由得提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轻放下一直举过头顶的手。

感受着火焰传递出来的热浪轻打在脸上,苏小妍强迫自己露出礼仪课学习的“标准笑容”,她尽可能的放松身上的肌肉并伸出左手,她知道对方听不懂,但还是主动开口:“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清甜通透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安静紧张的氛围却把她的声音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人群微微骚动起来,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她的皮肤白嫩得“不合常理”,又或许是她身上盈盈缠绕着的柔光…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她伸出的那只手上——白皙干净、纤细修长,五指并拢,姿态优雅,仿佛与整座山林都格格不入。

人群渐渐静下来了,仿佛是想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包括苏小妍眼前的这位“虎皮野人”也紧紧盯着她的手,眼神从刚刚的审视染上了几分困惑。

气氛再次僵硬起来,正当她感到尴尬、想要收回手时,这个不修边幅的“虎皮野人”沉默着抬起自己握成拳头的右手,苏小妍见状不禁绷起肌肉,下意识的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攻击,他只是重重地将拳头砸在自己的胸口上,神情严肃的开口:“阿—达—姆。”低沉的仿佛声音中都夹杂着审视,苏小妍被吓得脸颊煞白,但跳动的火光下把她煞白的脸颊都照得通红,她抿了抿唇,蹙着眉,皱着脸,有些不悦地看着“虎皮野人”——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居然用这么粗鲁的行为来回应她的示好!她明明笑得那么明媚!

苏小妍感觉自己现在很不冷静,她忍不住攥起拳头,却猛地感觉手心传来阵阵刺痛,她轻呼一声,抬手一看,发现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被划伤了,她再也顾不上别的,小心翼翼的吹了吹自己的手心,她更生气了,也更难过了,要是她的朋友们在的话,一定会让自己去医务室,要是她的妈妈在的话,一定会拿药给自己的伤口消毒,要是他的妹妹在的话,一定会问自己疼不疼、然后吹一吹自己的伤口…可是现在自己却一个人在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原始部落里,还遇到了一群没有开智的神经病,她感觉眼眶热热的,轻轻吸了吸鼻子,她努力控制着,不想让眼泪流出来,那个“虎皮野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默默向她走近了两步,借着火光注意到了苏小妍手上的伤,于是又后退半步,看向在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妇人。

他对着那个妇人呜呜呀呀的连说带比划,那妇人从腰间捆绑着的一块兽皮里拿出了一些绿色的植物走过来,听到靠近的脚步声,苏小妍抬起头,她还是皱着眉,脸颊和眼眶都有些泛红,就连鼻子和嘴唇都润上了一丝红色,那双桃目倔强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泪眼,妇人看见她的模样,神情呆滞了一下,随后轻轻拉过她一直抬着的手,但眼前的一幕似乎让双方都有些不可思议——伤口居然已经结痂了,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妇人哆嗦了一下,松开了手,只见她慌张地向后踉跄了几步,仿佛那新生的皮肉是滚烫的,随后像苏小妍见到的第一个“野人”那样迅速蜷缩趴卧在地上,用近乎惶恐的声音大喊:“玛——雅——!”苏小妍被声音叫得颤了一下,随后有些呆了,她心里一万个问号飘过:“???原始人就有这样的感叹句了吗?”可不等她做出反应,那个“落荒而逃的野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以同样的姿势匍匐在地,亢奋的大喊:“玛雅——!”“野人”们不约而同地纷纷效仿,他们口中喊着“玛雅”,声音或惊恐或兴奋,唯一相同的是:不可忽视的坚定和臣服。

苏小妍看着眼前这一幕,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半步,她低头看着四周趴伏着的人群,却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光晕似乎变得愈发明亮,是错觉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顺着裙摆上的星光,莹莹的光晕像是被篝火点燃一般,悄然从脚踝处蔓延到自己的腰间。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高兴得来回打量自己的长裙,看着渐渐蔓延全身的光晕,那个自称阿达姆的“虎皮野人”也动了,如同其他“野人”一样匍匐在地上,像是在确认某件事情一样,他郑重的喊着:“玛雅——”…

她更不知所措了,这不禁让她想起《道德经》里曾记载过的“宠辱若惊”,她纠结地看向人群,突然发现人群后面居然还站着一个有些瘦弱的小孩,那小孩此时也正好跟她对视,苏小妍看着那个小孩,茫然的歪了歪脑袋,随后轻轻绕过人群走向那个小孩。

那小孩也不躲,只是抬头跟她对视着,小孩看着她,突然低下头剧烈咳嗽起来,她担心的蹲下身与其平视,阿达姆和那个中年妇人默默起身跟了过来,妇人抱起那个瘦弱的小孩,她布满茧子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小孩的脸颊,神情流露出难过和不舍,这是苏小妍第一次在野人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是她的孩子吗?她的孩子生病了吗?

苏小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感觉阿达姆似乎也散发出了难过的气息,那孩子又剧烈咳嗽起来,苏小妍看着那孩子咳的喘不上气的样子,一阵熟悉的、为妹妹揪心的酸涩猛地涌进了她的喉咙,要是她会治病就好了,至少让这个小孩好受点…她这样想着,下意识伸手轻轻抚着那小孩的背,想要替那小孩顺顺气,掌心传来那孩子有些滚烫的体温和他止不住的颤抖,她柔软的双手双焦急的在那孩子背上上下推动着,她忽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光晕居然顺着手指落在了那小孩的身上,虽然并没有过于明显,小孩的神情却渐渐舒缓下来,光晕似乎被那小孩吸收了,那小孩舒服的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看着怀中孩子恬静的睡颜,妇人激动得又跪伏在地上,她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激动地哭喊着:“玛雅,玛雅…”苏小妍赶忙弯腰去扶,她轻声安抚着妇人:“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话音未落,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居然感觉腰间的光晕似乎没有刚刚那么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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