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人禀报,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正站在她身后,冷眼打量她。
他站了很久,她一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毫无所觉。
深眸转黯,变了几变。
他终于不想再等,脱口而出叫的却是,“洛妩!”
等他意识自己叫的是谁的名字时已收不回口,然而更奇怪地是洛冰雪。
“呃……”
他的心,马上随着她这一声应,不可抑制地咚咚跳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心中的某个角落,开始无极限地柔软起来。
沉浸在笔走龙蛇中的冰雪提笔蘸满了墨,对准了案上的淡淡花纹纸,正要落笔,一无所觉地脱口而应,应罢,似觉哪里不对,人家叫的是洛妩,为什么她会下意识应了他?
应过之后,忽然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觉得背上烫烫的,她忽地回头,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不错神地热烈地紧盯着她,似要看透她的五脏六腑。
愕然,复愕然。提着笔忘了落下,任墨汁滴答下来,晕染成一个大墨点,不断扩散成墨团。
转回视线,从容将染出大墨团的纸张揭起,放在一旁。
重新理好要用的纸,放下手中的笔。
“张翰,是你,今天没在忙?”
“嗯,不太忙,却也没你这么好命,这么闲。你练这些劳什子干什么?”他的目光转来转去,总免不了要粘在她裸着的雪肌,刚刚消褪的暑热又袭过来。
冰雪笑,“近来天大热,写字可以清心养神,不那么烦躁。你要不要写?”
他不答,却把她的纱袖扯了扯,不耐烦地遮掩她的雪臂,“今后,不许穿这种薄纱袖的衣衫!像什么话?还有,也不许光着脚。”
他一定是闲得慌,竟然亲自跑来给她立规矩。
“是,冰雪记住了。”
洛冰雪低了头,偷偷翻他一个白眼,不知道他这突然间的又中了什么邪,只乖顺地应道:“冰雪这就去换过衣衫。”
冰雪说完,等他示下,他半晌没有开口,冰雪当他默认,悄无声息越过他身旁,往外走。
他却又一把扯住她,直接抱了她往东间走,“再让我看见你光脚乱走,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我把你双脚给你剁下来。”
“天哪,能不能不要这么残暴?”冰雪心下暗叹,却将双臂缠绕在他脖子上,头埋在他胸前,吃吃低笑。
他被这些小动作扰的心神大乱,有些恼羞成怒,“别光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冰雪乖乖应道:“嗯嗯,我知道,老虎不发威也是老虎。我会听话的。”
他将她放到坐榻上,定定地看了她半天,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看得冰雪心里直发毛。
她自忖自归宁以来她丝毫也没有招惹过他也没有招惹过任何人呀,惴惴不安地问,“张翰,你今日忽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么?”
“也没啥,你既然喜欢舞文弄墨,不如自明日开始到我书房来帮忙。”
“书房?我什么也不懂,能帮什么忙?”她这样便是不想去的意思,她在这小院呆久,已很适应,不想再换地方,“再说你不是还禁着我的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