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选择

紫云殿内。

入云宗宗主云霄在殿上居中而坐。左右天泉峰，赤霞峰，玉竹峰，重阳峰四大首座依次落座。

殿内左右桌前坐了几十个老者，皆已两鬓斑白，眉宇间历尽沧桑。他们正是传闻中入云宗足以与宗主和四首座分庭抗礼的长老殿和崇明院的老人。

此次，入云宗宗主，四首座，一殿一院众人皆至，显是对今天之事极为重视。

殿内桌前极为单调，没有食物更没有酒，只是每一个人面前有一盏茶。没有人说话，却无人心不在焉，他们注意力集中看向大殿中的四五十张青涩的面孔，仿佛指南针指向南方，无论是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内，皆是如此。

人生匆匆，纵是他们身为修仙之人，至多也不过可以活四五百岁而已，在时间的长河中，犹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新陈代谢，是自然的规律。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下之事皆是如此。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学习是这样，事物发展的规律也是这样。迎来和培育新的弟子是入云宗的第一等大事。而今天正是新弟子实习的日子。

宗主云霄本是极为淡漠之人，然而今日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他着一件玄色道袍，问四首座道“三位师弟师妹，公冶师侄，你们四个可观察完了？”四人点头示意已观察完毕。

四人中赤霞峰首座公冶诚却眉宇间有忧愁之色。他在上一年还是赤霞峰内的二弟子，因赤霞峰原首座不幸失踪，查了数月未果，只好重新推选首座。而他在新一代弟子中武功最高，人缘最好，最受众弟子敬仰，便被举为首座。

但今日选实习的弟子一事，实者是四峰的一次名誉比拼，昔日往往是实力最强的天泉峰所收弟子最多，然后便是他赤霞峰。然而今日他师父离去，由他继任首座，赤霞峰在入云宗的地位着实下降不少。

虽然教弟子不在师父的实力，而在师父的教育方法和弟子的努力，比如他未来入云宗之前学习的私塾，广集当地的大多数才子，当然实力较高，而不止在他们吹嘘的教育。但是如果没有足够响亮的声誉，如何吸引人才？

他显然没有可以和其他三位首座相媲美的声誉。

在四位首座观察完毕后，云霄宣布众新弟子开始挑选自己中意的门派实习，等一年之后，进行新生实力测试，再由新弟子意愿和各峰首座意愿相结合，正式拜师。正式拜师时可以选择自己学习门派，也可以选择其他地方。只要弟子和首座同意即可。

“瑜儿，你负责解答他们的疑惑和维持殿内的秩序。”云霄道。站侍在他身边的白衣青年迈出道“尊宗主法旨。”转身向身后众弟子宣布“各位师弟师妹们，你们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已经是入云宗的弟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门。我叫秦瑜，是你们的大师兄。诸位师弟师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一定会一一解答。”他脸色一变，道“但是你们也要遵循纪律，不要大声喧哗，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同门情分。”

“是”殿内诸新弟子齐声道。

他们看着说话的青年，眼中流露出憧憬和崇拜。秦誉在江湖上的名号远过于同为第二十三代弟子的公冶诚，虽然二人在武功上应是公冶诚为高，但是在公冶诚继任赤霞峰首座之后，失去了下一任宗主的资格，秦瑜的下一任宗主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在这之后，仅一年时间，他凭借着“入云宗第一美男”和铁定的下一任宗主的称号扬名江湖，为男子所羡慕，女子所敬仰。

“现在大家可以去想要去的山峰首座处报道了，有疑问的地方可以来问我。”秦瑜宣布。语罢之后，顿时他的身边围满了人，全都是女性弟子。

男性弟子因玉竹峰只收女弟子，大都向天泉，重阳二峰首座处走去，也有些女弟子向玉竹峰和男女弟子皆收的天泉峰处去。眨眼间形成了三条长蛇。少数弟子在原地犹豫不决。

云霄看了看赤霞峰处，公冶诚苦笑。云霄道“师侄莫急，师侄的大才，天下谁不知晓？肯定会有人来的。只是恐怕不会太多，师侄第一年执掌赤霞峰，锋芒未露，以后你显示了自己的能力，弟子就会多起来的。”公冶诚道“多谢师伯。我本是一个晚辈，比不上三位师叔，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地方。”云霄听他言语诚恳，感叹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我真羡慕你师父，有这样的徒弟，如果不是你师父失踪，需要你来管理赤霞峰，我真想把宗主之位传给你。”

公冶诚道“有秦师兄在，师侄哪有资格作宗主。”云霄笑道“他有他的好，你有你的好。你们两个都比当年的我好。”公冶诚道“一代比一代好，难道不是你这个宗主做的好？”

二人正在说话间，只见方才迟疑的一女子径直走向公冶诚，更不看秦瑜和他周围众女子一眼。

“我想在赤霞峰学道。”她说。目光直视前方。虽然现在他赤霞峰仅有一人，但公冶诚竟有些兴奋，长老殿，崇明院及三大首座的目光尽皆聚焦于此。这个人，怎么会选择赤霞峰？

以他们的眼光见识，自然知道这个女子是新弟子中可以天赋排名前三的人才，以她的天赋，在其他地方也一定会受到厚待，为什么要选择赤霞峰呢？

“很好。”公冶诚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女子这才低头看他“梅雪妍。”公冶诚笑道“好名字，那我是应该叫你小雪，还是小妍？”女子被他看的脸莫名一红，“小梅吧。也可以是梅师妹。”公冶诚点头“好的，小梅， 欢迎你，也谢谢你。”

梅雪妍站到公冶诚身后，在她选择赤霞峰之后，公冶诚身边才陆续有人到来。其中有四个男子，大多数都是方才盘踞在秦瑜身旁的女子。

选择结束后，看着公冶诚身后男女比例极度失调的局面，玉竹峰首座玉清笑道“公冶师侄好个人格魅力，看来下次我应该把素儿借给你，说不定能多收些男弟子。”公冶诚笑道“玉师叔也是好魅力，竟能吸引这么多的女弟子。”他知玉清所言的“魅力”，并非指人格魅力，而是指男女之间的吸引，故意把玉清一个女人说为可以吸引女性。想与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岔开。

玉清道“一大把年纪，哪有什么魅力，不过是对这些徒弟不敢怠慢罢了。”她回头向身后一众新弟子道“跟我走吧，咱们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众弟子齐声道“是”。玉清向云霄告别后，正欲离开。只听身后一人道“且慢!”正是公冶诚。“玉师叔，还请回去以后口下留情。”

玉清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