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该如何去爱？

　　我父亲常年在外，很少回家。母亲性情寡断，所以极少与人打交道，她常年卧病在床，极少管我，家中的生意也交由林叔叔打理。

　　是什么时候父亲不归家呢？是什么时候母亲重病不起呢？是什么时候我不甘当淑女，去掏鸟窝呢？

　　什么时候亲戚开始开玩笑似地问我：“殷栀，你爸妈要离婚你随谁？”我太小，总低头不开口。

　　直到十岁我生日，外婆替我张罗生日，我收到所有人的礼物，唯独没有我爸的，我嚎啕大哭，众人拗不过我，忘了是谁提议打电话，忘了是谁开的免提，忘了林阿姨的声音，忘了那讽刺的笑容，忘了是谁故作轻松的安慰我妈。那一刻的不安被林阿姨送的礼物冲散。

　　过年了，下大雪，雪没过我的膝盖，我家格外热闹，如果没有那些看笑话的人在窃窃私语的话，或许就不会那么悲凉。

　　我或许是真的很高兴，我拉着林阿姨的手腕，一起去打雪仗，我真的很高兴。爸妈好像聊了好久，久到从天晴聊天黑。我到家时己是傍晚时分，母亲聊到忘了做饭，我嚷着要吃饭。我爸依着我带我们去吃饭，吃饭时林阿姨总夹一菜给我，我都来者不拒。我真的很高兴吧！

　　当晚我爸走了，走前。他拉我着问：“丫头，林阿姨对你好吗？”我几乎毫不迟疑地一顿点头。我或许真的很高兴。

　　我和母亲的生话好似平静得没有波澜，但我似乎敏睿的察觉到：我正在失去什么。

　　至此，父亲似乎连象征性地回乡探亲都做不到。我以为我乖乖听话父亲就会回来看我，连带看我母亲。可是一次归家，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殷栀，你一有弟弟了！”我仿拂透过声音看到他笑咧嘴地表情。我将整个电话机摔在地上，透过支离破碎的电话机，我的泪光中闪烁着我十岁时对收到礼物的喜悦，对林阿姨的笑容，我明白我和母亲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

　　电话机还在嗡嗡响。我却无心在听下去。

　　从此，我再也不相信我只要乖乖听话我爸就会回来这样的话；只要男孩喜欢的东西我就很喜欢；不甘愿好好读书。有那么两年我学会打架，抽烟，醺酒。

　　我就像要引起父母注意的顽童般，固执地认为我这么做他们就会关注我。

　　忘不了我爸对林阿姨的深情，

　　忘不了我妈病情缓清时那透人心底的沧桑。

　　该如何去爱？我母亲没弄明白我也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