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和安南关系更进一步,像恋人一起吃饭,一起做喜欢做的事。莫然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是拼命挣钱,她也很努力,但她学会了慢下来花点时间去打扮自己。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大概就是期待和安南见面的时光。
而安南他也很喜欢莫然,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但却从不让她进入他的生活圈。他在害怕莫然进去后会绝望,会受伤,他也自私,害怕莫然进去后会决然的离开他。更重要的是,他的黑暗和可怕,一点都不想让她看到。
这个天明,安南带着口罩,站在这个小仓库的最高处,看着底下的人,一脸漠然。
仓库底下一群人在昏暗的灯下吵吵闹闹,烟雾弥漫,一根根注射器胡乱的丢在地上。一群人醉生梦死,在云端漂浮,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迷离,像死人一般却又享受着世上的空气。
突然之间,四周警笛响起,昏暗的灯光被强烈刺眼的光所取代。一群武装警察冲入仓库,那群人正在掏枪的瞬间全被包围。在迷离瞬间全被抓获。
十二月14日凌晨六点,警方在我市郊区仓库抓获贩毒分子十几人。因涉及人广,贩毒头目身份特殊,毒品数量多,消息被警方封锁。
带领警队实施突击抓捕的是本市缉毒大队队长林北。
早晨八点,安南躲在这个城市最北端的一个小咖啡馆里,暖色的光照在他疲惫的面庞上,他裹了裹厚厚的大衣,将自己蜷缩在衣服里,驱走身体的寒冷,但心里的寒冷却无法赶走。其实,像他这样胆小的人,真的不适合做这些事情,连他也忘了自己做这些事的初衷了。是为了生活吗?好像不是,是因为心善吗?他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心善。
林北进了咖啡馆,把帽檐压的很低,四周打量,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坐在安南面前。“这次行动很顺利,证据充足,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安南冷笑着:“最后一步是不是准备把我也搭进去。”安南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林北揉了揉头,有些无奈:“我们不会把你搭进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那我可真幸运,只可惜了老顾,如果早几年也能这样,说不定我还是个混吃混喝的小喽啰,虽然不能每顿都吃饱,到也不用这样胆战心惊。”安南这句话每个字都说得很重,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早年他也游荡,饿一顿饱一顿,没亲人,凭着长的好看,混迹在酒吧,偶尔也跟着一些所谓的江湖老大当当小弟。唯一能称为朋友的就是老顾了。那些时光,虽不幸福,可也安稳。至少至少他遇到喜欢的人还能选择安稳。可现在,他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了。
林北有些眼红,他也记得老顾,老顾是他们警方的眼线,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名,而林北只知道他叫老顾。一个幽默又有正义感的大叔,死在了那些人的枪下。
安南看着林北的样子,心底突然升起一种愉悦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不喜欢的人因为摔了跤一样好笑。“林大警官,我做这些事都是老顾生前想要做的,我不是你们所谓的什么特勤,但请你也不要随便把我的生命开玩笑,我可是想当爸爸了。”安南看似开玩笑的说出这句话,可心里却暖的不得了,他在林北面前习惯了用各种不正经的话语激怒他,今天说出这些话,像是开玩笑,可他心里却是真真的想起了莫然的脸庞。
林北听到他的话,抬眼看了安南一眼,有些不屑一顾说:“如果你真想当爸爸了,我死也瞑目了。”
安南听见这句话,隔着口罩爆了一句粗口:“林北,你大爷的。”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忘了刚刚不愉快的谈话。男人之间的友谊便是这样,只需说开,从来不存在什么误会。林北和安南,名字也注定他们这一生是有牵挂的,确实,好多年前,他们都记忆犹新,像是小说里正义的警官和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友情。而他们便是这样狗血的剧情。
安南回到他住的小房子里,便整个人颓了下来,没有了在咖啡馆里和林北谈话的神采奕奕,他将外套脱下,右手手臂狰狞的伤口正在流血,这是他在躲开贩毒人眼线和警察的时候被躲在他身后的小混混刺伤的,而这次又是李子兰出现救了他。那个小混混也被送进了警察局。他很警惕李子兰,虽然她对他好的要命,但却不敢松懈。因为他也怕死,特别是遇到了莫然之后。
窗帘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就像安南自己一样,一直拒绝外面进来的温暖,除了莫然。手机声音响起,不知名的号码,他从来没有存过任何人的号码。因为没有什么朋友,唯独有的也只是莫然的号码,却没有存名字。他没有接,他需要休息。
手机一直震动,响铃,刚刚消停一会儿,便又响起来。这次他犹豫的接下电话。“谁?”
“你伤处理了没有?”
安南听出了李子兰的声音,轻声说:“嗯。”
李子兰听到他的话语,有些失望,也难过,他终究不愿相信她。不过在转瞬之间便收好了自己的情绪:“那好了,好好休息,千万别死。”
“我知道了。”
随即电话挂了,整个房间又陷入了死寂。
而在另一边,李子兰打通了莫然的电话,她说:莫然,快去看看安南吧,害怕他死了。
莫然放下手中的盘子,匆忙跟洋姐请了假便去找安南。莫然很少很少请假,所以洋姐答应了。
等莫然来到她唱歌给流浪老人听的地方时,她才记起,原来安南从来没有告诉她他住哪里。她难过,可凭着一腔孤勇,一间间房间的找人。因为这里的民宅很老,没人知道具体住了些什么人。她就这样,凭着安南说过她唱歌会吵到他猜到了他的房子应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下面。于是当她敲了最后一道门时,真的是鼓足所有期望,莫然想,如果还找不到他,她就在楼下大喊大叫,叫他负责。这是莫然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了。
敲了第一下,没人应答,莫然又敲了第二下。最后她像敲其他房子一样说:“是安南吗?我是莫然,我来找你了。”只是这句话到最后带着哭腔。
门一下开了,莫然看到安南无力的站在她面前,手上还在滴血。顿时眼泪出来,快速进去,找到他房里各种紧急的医药箱。给他包扎伤口,这个过程很漫长,可谁也没有说话,莫然没问他为什么,安南也没有解释。
最后,安南伤口处理好,沉沉昏睡过去,莫然抚着他的头,打量着他周围的房子,简单到不能简单,甚至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唯独一张太师椅在窗前,轻轻摇动。
莫然在心里想,这个城市里,原来安南比她更像一座孤岛,没有人知道他住哪,在做什么,他也从来不说。莫然有些害怕了,是因为喜欢,所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