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篷快走上前，一只手拎起倒在电脑前的麓山的衣领，激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告诉我，为什么要设计这一串！？”

　　麓山的眼镜已经飞到不知哪里去，不再有那股刺入人心的强光遮掩。他避开了视线交汇——闭上了眼。

　　“回答我！”篷愤怒地将激光刀加大力度按了按以示威胁。但麓山星云是否是个重视生命的人，篷从来没有看出来过。

　　麓山睁开眼，但目光的方向并不是篷想看到的正对自己的双眼，而是完美地错开了，结果就和戴眼镜时一样。

　　篷深呼吸强压下膨胀的怒气，保持威胁姿势，牢牢凝视着麓山的瞳孔：“你！为什么选择我！？”

　　麓山渐渐把眼珠转过来，偏斜着和篷的眼神交汇。他看得出，篷绝对不会有放弃拷问的念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诚然招出实话：“十年前，我二十一岁的时候……”

　　“十年前……那是神户地震那一年……”篷想起了当年父亲的实验室遭受的浩劫，双亲的过世……想到这一切他不禁全身战栗起来。

　　“是啊。那年初，你父亲站上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领奖台，因为某个几乎可以改变世界的发现……”麓山的脸色突然发生了进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是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个人……原本应该是我！”

　　“……什么！……你是说，我父亲他……盗用了你的研究成果？”篷不可思议地听着这一切，简直不可接受肯定的回答。父亲在他眼中原本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因为诺贝尔奖而在世界闻名。但是没想到……

　　“没错啊，我那时只是个助手，这听上去很扯淡吧。”麓山对篷的刀剑相向没有一点恐惧，从容地回答着，“但这就是事实。你父亲盗用了我的成果，而且为了避免我平反，他花下大功夫掌握了我的研究过程。我无论找多少证据也无法完全证明，神户的法院和诺贝尔奖基金会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后你决定复仇，却在六月发生了地震……我父母死在实验室……”

　　麓山竟放松到大笑：“哈哈哈哈——就是这样，这个混账的地震……让我痛失了雪恨的机会。于是我……把目标转向了你，宇多田之研的儿子……”

　　贫石和美琴惊奇地听完了这一切。个人恩怨竟然可以扩展到如此巨大的事件，这又是暗部的力量？

　　篷放开了麓山，失望遮盖了他眼里的光。他收回了激光刀站了起来。麓山几乎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已经说出了真相，再反抗也没有意义了。

　　“你的复仇计划……就是拿我做实验，为你获取利益来弥补诺贝尔奖的损失是吗……”

　　“除此之外我也别无办法了。不过最后的结果可以是两种，那种药剂能否实验成功我也不清楚，因为最好的实验体还是【一方通行】，你只是我由于个人原因勉强选择的。如果失败了的话实验体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药剂……”篷说道，“实战和大脑开发都失败了，于是改用化学药品了吗……到最后你们是要把所有方法都试一遍才肯罢休吧。”

　　麓山一言不发地笑了笑。

　　“是什么药剂？”

　　“我和团队自主研发的新型能力强化药剂，代号为【Level Uper New】，简称【LUN】。”

　　“现在在哪里？”

　　“那里……”麓山转头指着左边电脑屏幕上的一张地图，上面标着一个红色的圆圈，“那里就是药品的仓库，存了三百多支那种药剂。本来是随着你们的侵入不断转移位置的，但我刚才把它固定了……你想毁掉它就随意吧。”

　　篷终于再次轻轻笑起来：“嘿……谢谢了，我会尽快。”转身向门外走去。

　　贫石和篷擦肩而过：“篷，终于结束了啊。不过没想到还有这种隐情在背后。”

　　“无所谓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些【LUN】毁掉，免得以后被什么人翻出来害人。在第二环南面。”篷自顾自往前走，忽然停下：“对了，麓山星云。”

　　麓山抬头看着篷，篷知道他注意到了：“这个表，我还给你。”篷摘下左手腕上的黑色手表，向后扔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

　　“嘛，虽然我并不同意‘父债子偿’这种庸俗的理论，但是总归还是少欠你一点好。你以前给我的生活费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篷说到这里便侧过身笑看着麓山，表示自己是认真的，“但是奖金的话，可就没有你的份了。你没有证据，就自认倒霉吧。”篷的步伐比刚刚更大更快了，一阵风一般走出了隐藏门。

　　这番话没有让麓山感到悲伤，反而让他满意地微笑着小声说：“我早就不在乎那笔钱了……我只是想复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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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园都市第五学区【虚数学区·五行机关】，理事长大楼内——

　　亚雷塔斯和平日一样平静地倒悬在自己的领域中。他往往是闭上眼，洞察着学园都市发生的一切。但这次，即使没有人进见、没有来电，他却少见地睁开了闭合良久的双眼。

　　“成功了啊，四位。”亚雷塔斯并没有在和谁说话，自己的碎碎念就听上去幽深莫测，“但是最后真的会圆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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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已经够累了，仓库的破坏就交给我和黑子吧。”美琴在路上对篷和贫石说道。只要破坏掉那间储存【LUN】的仓库，一切就完全结束了，以篷等人的胜利告终。

　　“嗯……”篷随口就答应了。他现在非常焦急，两个多月的斗争已经让他一天比一天烦躁。

　　有时上天作美，给一个圆满的结局也很不错，但是事实总是会让人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暗部的世界，任何环节都不可能一条路走下去毫无磕碰……总该有些让人无所适从的挫折——有大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