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的贪性就是个无法满足的无底洞,宋昭不满足目前的索取,一次次毫无底线的将边伯贤当成取钱的ATM。
再比如,他遇到伤心郁闷的事情,就会将他堵到角落用他过往的那些不堪铺展成画,将每一个细节都帮他好好回忆。
边伯贤觉得可笑,分明受害者是他,可宋昭却是比他都清楚他的痛楚在哪一个点。
边伯贤已经卑微到地缝里可他依旧不想放过他,他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牵线木偶,他无法隐忍。
当他又将他堵到墙角要钱的时候,边伯贤反扣上他的手腕推开他的身体,他冷冷对上他的视线。
边伯贤“总数我已经给了你三千,别再缠着我。”
宋昭不敢置信软骨头的反击,这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宋昭掰住他的肩膀将他重重推回到墙上,他咬牙盯着他发白的脸,冷声威胁。
宋昭“你就不怕——”
边伯贤“你恶心不恶心?”
边伯贤重重拍开他的手大胆的提高音量,
边伯贤“仅仅只是握住别人一个称不上错误的故事就自以为是世界之巅,宋昭我没有做错任何事!相比于你因为劣迹被学校退学分配到这里我是自愿选择的!”
边伯贤“泼我水的你们,踢打我的是你们,诬陷我嘲笑我的是你们,我是受害者你们才是施暴者!同性恋不违法校园暴力才是违法,你拿自己的劣迹当成我的把柄你可不可笑?”
宋昭憋得脸色通红却无法反驳他什么,边伯贤渐渐退去眼底的冷意走出小巷。
他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勇气,而所有的动力来源是那一个人。
纵使我被推入这个世界的对立面,纵使我被褫夺万丈光芒,只要你愿我点亮一盏灯,我便可以永远的坚持下去。
宋昭“最恶心你的那个人是顾烨!”
边伯贤脚下猛滞,他正面迎着阳光,却被背面的黑暗拉扯住手脚。
血液似乎慢慢凝结,他只知道自己手脚冰凉。
宋昭不依不饶的声音还在继续。
宋昭“你喜欢男人我们这帮人只是觉得膈应毕竟你又没恶心到我们,顾烨被你个男人告白才是恶到吃不下饭,谁愿意被一个男人说喜欢,他说他真是他妈恶心到家了,手段也都是他想出来的。”
边伯贤“……”

不在意,怎么可能。
那种被他自己供奉的光明刺的体无完肤,边伯贤无疑觉得自己被就地行刑,刀子还是他送给他的,他却是二话不说的扎进了他的心口。
这是边伯贤不敢遐想的事实,如此被剖析的说出口他只是…
鼻尖酸涩,眼睛干疼,连每一步抬脚都显得沉重难忍。
他边伯贤就是个笑话,他们眼中的笑话,他自己的笑话。
回住所的路上他路过一个大排档,边伯贤鬼使神差的在一个空位上坐下,他点了一碗面一瓶酒。
很奇怪的搭配。
然而到最后,空酒瓶逐渐增加那碗面却一口未动,边伯贤的酒量并不好,三瓶啤酒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的住所就在马路对面,边伯贤惊险的过了马路后便扶着一棵树吐到天昏地暗,掏空了胃后他舒服了不少,至少能辨上下左右。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口袋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边伯贤迟钝的掏出手机,连带出大门钥匙落到脚边。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的划开接听键。
江燕蕙“伯贤啊,是妈妈。”
边伯贤翻身靠着门板,他抬手捂住眼,从鼻子里应出一个音。
江燕蕙“伯贤,你爸爸最近态度好了不少有问过你在学校的情况,你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好大学,给你爸爸争脸了他肯定就会开心,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他紧咬着下唇,即使满腔血腥味也没有停,他紧紧埋着眼睛却依旧难以摆脱手心湿润的事实,他将手机拿远避免江燕蕙听到他强忍的哽咽声。
那是他的家为什么要用一些硬件来证明他是否有资格回去!他只是恰巧喜欢的是同性为什么就像说得好似他罪该万死,是他们留有情面放他一条生路!
给他爸争脸…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给他丢脸!他只是从出生开始就喜欢同性!这也是他的错吗!!
到底什么是对错…
多数就是对,少数就是错,还是说人们眼中的对是对错是错?
他…错了吗?
如果错了,那么错在哪里;如果没有错,全世界为什么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
江燕蕙“伯贤,你在听吗?”
江燕蕙不放心的喊了他两声。
边伯贤头痛欲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平静,
边伯贤“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江燕蕙“那妈妈不打扰你学习了,先挂了啊。”
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似乎永远都是这些一板一眼的话题,边伯贤毫不犹豫的按下挂断键。
霎时失去了支撑,边伯贤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他埋下头抵着膝盖,全世界静的好像只剩他自己。
这样也挺好,他想。
没有人拿另类的目光看她,没有指责他该怎么做,更没有嘲笑他无力改变的事情,他就是自己的世界,他就是自己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