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那只白色的陶瓷兔子走遍了这个小城镇的每一条街,没有谁能够修的好它。我拿着兔子,蹲在家门口前面哭。是不是兔子碎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渐渐淡了?在你离开后,我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回到家里的我,拿起胶水,开始仔细的粘,可是我忘记了,曾经打碎过的东西,无论你怎么粘,用多好的胶水,多么仔细,都不可能抚平伤痕,终究会给它留下痕迹。就像感情这东西一样,一旦破裂,再也无法回到与从前一样。人与人之间,就总是隔这一些东西。
无数次的抚摸,依旧抚不平它的伤痕。于是在一个突发奇想之后,我翻开了箱底,找出了毛线和织针,开始了给那只小兔子织毛衣的旅程。我还是希望可以挽回的,但是我却忘记了,毛衣可以掩盖住它的伤痕,却不能抚平它的伤痕。只是我太傻罢了。
那只白色的陶瓷兔子是怎么碎的呢?因为是陶瓷的,我太害怕摔碎,又因为太过喜爱,就放到了床上,一觉醒来,兔子就已经摔倒在地上。为此我还哭红了鼻子。害怕你的归来看到这只摔碎了的兔子。因为你说过,那是我们友谊的象征。
说起来也是无奈。有些东西,你越是想记住,就越是记不住;有些东西,你越是想忘记,就越是忘不掉;有些东西,你越是珍惜,越是容易被破坏,无论凶手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就像是小时候逢年过节买的新衣服一样,尤其是过年的新衣服。每每准备过年,心里面就开始期待,开始盼望着买新衣服的日子。大概那时候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买新衣服了。想来小的时候,真的很容易满足。对我很喜欢的新衣服,很是珍惜,穿起来到哪里都是小心翼翼,可我越是小心,衣服总会受到各种程度的损害,不是这里被划花了,就是那里被炮竹的火花给烧着了。
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不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喜欢的。是因为在长大之后开始明白,越是害怕什么,它越是来得快。该来的,该收的,躲也躲不开。
小兔子的毛衣在当天就织好,是淡淡的天蓝色。那时候还没有学会太复杂的针发,就只是简单的打了个背心。遮挡住了伤痕,可把我高兴坏了。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百看不厌。
你说那只陶瓷的兔子是我们友谊的象征,希望我能够珍惜。如今的我细细想来,恍然间像做了一个梦。现在的我不禁要问,既然要我珍惜,又为何送来一只陶瓷易碎的兔子,还说那是我们友谊的象征。又何曾想到过,要是兔子碎了,又该如何是好?
脑海中又渐渐浮现出那天的情形。我至今都还记得那是一个晴光万里,阳光明媚的日子。正当放暑假没几天的日子,那时候的我们是五年级的学生。不大不小的年级,似乎什么都懂得,又似乎什么都不懂。你来到我家,说了一堆无厘头的话,就走了,中间还扭扭捏捏地让我闭眼,不许看你,也不知道你是干了什么。
后来才知道,你用那个时间在我的床上藏了一只白色的陶瓷兔子。再后来就是你托他们送来的一封信,急急忙忙的信,信上说你要离开,到其他地方去念书。为此我难过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太过匆忙还是什么,没有留下地址,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过了一年,辗转知道了你的联系方式。却始终没有敢送去问候。我怕,我怕一切会面目全非。那么我宁愿活在自我以为的美好圈子里面,至少无人拆穿,幻像不会破灭。我固执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自以为是地等待着你的归来。只是,直到我离开那个地方,依旧没有能够等来你归来的消息。
回忆里的你,依旧还是那副没有长开的样子,黝黑的皮肤,笑起来的时候的酒窝特别迷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会散发出隐隐的光亮。爱唱歌,拥有着无比甜美的声线。如今的你长高了吗?还唱歌么?
我会在路过教学楼时想起,我们曾经在晚自习过后在那里唱的莫斯科没有眼泪,只是唱着唱着,我会流下眼泪。我会在走过长长的走廊时想起你,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在前面躲起来吓唬我。我会在那片小小的操场上想起你,想起我们曾经一起表演过的节目。我还记得是那首栀子花开,里面有一句英语的歌词,那时候我们怎么学都没有学会。现在的我已经能够熟练的唱出那首歌,但是早就没有了听歌的人。
不久前,重新逛了逛我们的母校。在充满回忆的每一个角落,将属于我们的记忆翻出来,细细抚过,然后又装进脑海里,任凭它肆虐心灵。
一起栽下的小树,已经长大了。五年过去了,母校也变了一个样,食堂前面建起了三层高的教师宿舍,原来我们一起看过杨老师给他老婆洗头发的地方已经被推倒,你曾经说过的长大以后要找那样的一个爱人的话犹在耳边。如今这上面也不知道重新建起来的楼是干什么的。校长换了一个又一个,都不再是原来的了,最新的校长已经不认识我了。原来声称老师在那里发现过蛇的空地,现在已经建起了幼儿园。我们以前天天看见的教学楼重新变了颜色。我们一起种下的小树苗已经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比我高了。
我只是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或许你早就不记得少年时的承诺,早就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人,在那个遥远的地方,等待着你的归来。或许你早就不记得我,把关于我的一切,当成梦一场,早早的就在醒来之前忘记了梦的所有内容。
此文谨以怀念,怀念那个曾经许下承诺说要来看我,现在却了无音讯,不知在何方的姑娘;怀念那个送我白色陶瓷兔子的姑娘;怀念那个会唱莫斯科没有眼泪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