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伫立在雕花镶金的巨大立窗前,腰板挺得笔直,刀削般的面容上铭刻着威严。仅仅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袍,穿在他身上却平白生出了圣洁的意味。
或者说,那种至高的圣洁协同威严与高贵早已刻在了他的骨髓深处。
那扇窗外,成片的白色建筑圆拱状的屋顶在晨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光辉,造型优美的喷泉上飞溅的水滴美好得如同光明女神的怜悯之泪,一群白鸽迎着日光飞起,你可以想象出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
但是,映在他那双已然深陷的眼中的,却只有那轮初升的朝阳。
那还不足够耀眼的光芒点亮了他的双眼,给他的背影镶嵌上了一层史诗般的光芒。
这个男人一生中拥有无数的称号,曾经的教廷的利剑,光明之子,之后的光明学院院长……
以及现任的光明神殿至高掌权者——威廉姆斯教皇。
“教皇陛下。”背后传来一阵沉重的敲门声,随之一个轻灵的女声响起。
“进来。”教皇被来人分散了注意力,却没有转身,而是再度望向那轮旭日,却发现那朝阳不知何时已然高升发散出万般耀眼的光芒,再也不是常人可以直视的了。
那个孩子,也是给人这种感觉。
长叹一声,教皇缓缓地转过身去。
眼前伫立的是一位少女,金色的长发散落如同光明本身,绝美的脸上满是圣洁,让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意。凛然的严肃看起来却有一些刻意,反倒添了几分可爱的感觉,若是温某人看了或许会不管不顾地笑出声来。
好在神殿里的人们都是万万不敢的,毕竟这位不仅是神殿的圣女殿下,同时还是教皇陛下唯一的孙女啊。
“教皇陛下,您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教皇看着自己的孙女,在心中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比起那个小子,自己这个孙女真是差远了。自己的那个儿子也是一样,怀抱着对光明女神的信仰,就那样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死亡。
“塞尔维亚,”虽是叹息,可怜爱与慈祥还是充斥了眉宇,“现在和你说话的不是教皇陛下,而是你的爷爷。”
“好的,”塞尔维亚闻言,展颜笑了,走上前去帮自己的爷爷按摩,“到底怎么了,爷爷?”
教皇闭上眼睛享受,半响后才开口,“肖兰德他……要回来了。”
“啊!”塞尔维亚一惊,手上的力道也猛地一下加重。教皇微微地皱了皱眉,但是一声不吭。
“对不起,爷爷。他要回来了?恕我失陪,我要去准备准备。”
话音未落,少女已经匆忙跑了出去。
年迈的教皇望着那道微微敞开的房门,久久不语。
自己这个孙女,已经完全沦陷了。
可她又是否知道,他们两人即使近在咫尺,却如同只有白昼对日展颜的牵牛花与唯有黑夜映月翩纤的夜来香,完全处于不同的世界啊。
像是一个迷失在黑暗之中的人,伟大的教皇从宽大的袖袍之中抬起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中的明日。
猛地一握,好像将光芒万丈的太阳握在了手心之中。
就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守护住我所想要守护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