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拥我吧
现在
人生如此漂泊不定
（2）
还有汤花。
当我把我酒醉后的糗事告诉他时，他不说点好话也就算了，还足足笑了两分钟，去他妹的。
他还说：“接下来这几天尽量少喝了，要你帮好多忙的，最好是随叫随到。”
“什么？你又想干嘛？”我一头雾水。
“搬离福湾村那么久，好多小巷子都已经不认识了。有空还要你多带我走走。”
对于当时和老罗的谈话，我以为他早就置诸脑后了，原来这些日子，他自己也花了不少心思。
“对了，有一天我看到你和徐强在糖水店里……该不会是在调查什么吧？”我试探着问。
“没什么，只是随便闲聊几句。”
我敷衍着点了点头，其实心里想着：去你的，谁信你的鬼话。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又接着问：“你……打算从哪入手去调查啊？”
“没办法，又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从当时那些当事人中入手了，希望能有点收获吧。”
“这种事丢给老罗他能们就行了，叫他把调查的笔录拿给你也是一样。”
“我正打算如此，不过嘛，我发现有几个关键性的人物，还得要亲自走访一下。”过了半晌，他又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听说夏晓芬怀孕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回过神来，冷冷地说：“是杜海丽告诉我的。”
“你去看过她没有？”
“去过一次，你有空也去探望一下呗。”
“嗯……”
他一边“嗯”着，一边慢悠悠地点着头。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姿态，我不知见过多少次了，但每次都猜不透他做这动作时心里想着什么。
又过了半晌，他才继续说：“我还听说，李俊松不想她这时候怀孕，以分手来要挟她做人流手术。”
“啊？”我略感惊讶：“你怎么知道？”
汤花淡然一笑：“也是杜海丽告诉我的。”
“我去，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他？你和李俊松挺熟的嘛。”
“一般般啦。”
“既然是这样，当初你为什介绍夏晓芬做他女朋友呢？”
“这……”
这个周末的早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度过了。汤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又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而我也时不时发了些莫名其妙的呆。
“没睡够吧？看你没精打采的。”
“天太热了，老是犯困，没办法啦。”
“走呗，出去吃个饭，下午我就要正式涉足福湾村了。”说完，他照例自信地歪着嘴角笑了。
这一天走下来算是累得够呛。虽说是我为汤花引路，谁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按照我说的方向走。偌大一个福湾村，有上千条蛛丝般的小巷子交错纵横着，有的路就算走过几次也未必记得住。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这些巷子间踱了一整个下午，他妈的。
可想而知，在他那无厘头式的折腾之下，我们不出所料地迷路了。
“我去，你到底想要干嘛？”我有些发火了。
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简单说了句：“为了求证一件事。”
“你自己来就行了，干嘛要拖着我一起来受罪啊？”
“废话，早知道叫了你也一样会迷路，还不如不叫呢。”
“怪我咯！你都不按我说的方向走，这些鬼路我都没走过嘛！”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朝着哪个方向走啊？”他脸上那招人讨厌的自信终于没了。我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打开高德地图，他妹的，连2G网络都没有，页面一直在转着圈圈刷不出来。在G市，城中村里的网络覆盖情况应该算是这座城市比较头疼的问题之一了。
“关键时候，还是越土的工具越管用。”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他手机里的风水罗盘的APP。
“去你的，盗墓小说看多了你，还分金定穴呢！”
“你懂个屁！我他妈看的是上面的指南针！……周围的易经八卦只是当装饰图案看看而已。”
在汤花身上，你能发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
“嗯……福湾牌坊在南边，派出所在北边……咦，如果我们朝着这个方向走，应该可以走到顺联超市所在的文光北街……”他顺手往前一指。
我朝着他所指的方向鄙视地看了一眼，冷笑道：“问题是，前面这个方向没有路啊。”
此时已是下午六点来钟，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我猜他和我一样，肚子肯定是已经饿瘪了的。我的额头上，早已满是汗珠，而汤花的眼镜片，也已被头发上淋下来的汗水沾湿了。
过了半天，他才说了句：“看来指南针还不够土，咱们再来个更土的。”
“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咱们就什么都不管了，就从左手边这条路开始走，遇到第一个路口就左转，第二个路口右转，第三个路口再左转，以此类推，按照折线形来走，总会走出去的。”
“没办法，只能这样咯，总好过在这里干等着。”
他先前判断的方向没错，我们拐来拐去大约走了三十多分钟，终于还是走出了巷子，所在的位置正是文光北街，当我们满脸苦相地蹩进街边的一家快餐店时，黄昏还没有来临。
文光北街已靠近福湾村北侧的边缘了，这里聚集了福湾村大部分的快餐店和大排档，虽然路面和福湾正街差不多宽，但毕竟地处城中村深处，人流量已不是那么大了，不过许多人还是喜欢来这边吃饭，比起嘈杂的福湾正街，这里要显得清静许多。
没过多久，我们点的猪脚饭也上了。汤花只顾自己拼命地吃，对今天这莫名其妙的行程竟没有半句总结性的发言，这完全不像他的一贯风格。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了，问他道：“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问清楚点，我听不懂。”
“今天这趟折腾啊！你干嘛要在这些破巷子里耗上一下午？”
“都说了，想要求证一件事。”
“别他妈装神秘了，快说，你想求证什么？”
他似乎就爱看我这着急认真的样子，一边嚼着饭，一边慢吞吞地说：“你干嘛对这件事那么关心啊？老罗是找我帮忙，又不是找你。”
“我靠，你不仗义啊，没羞没臊地拖着我跟你一起累了一下午，还不让问了！”
“好吧，你在福湾村住多久了？”
“三年半。但是，跟这有什么关系？”
他见我不停地追问，又故作淡定地扒了一大口饭，细嚼慢咽之后，才继续说：“在这住了三年半了，今天那些巷子你还是第一次走，我跟你都不傻不笨，也花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才从这些迷宫一样的巷道间走出来。”
我没说话，等他又咽了一口饭之后，他才又续道：“其实从福湾牌坊到这里，直线距离也不超过四公里，只不过咱们绕的弯路太多，重复走过的死胡同太多。”
“切，何必你说，我不知道么？”
“那么，你觉得，如果是熟悉这些路的人，按照咱们今天的方向走，应该需要多少时间呢？”
“怎么说至少也得四十几分钟的吧。”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或许不用那么久，半个钟头左右吧，耗时比我想象中要多许多。”汤话说，“而且，如果不从巷子里穿过来，而是兜个大圈子顺着福湾正街一直走到底，再从文光北街西口拐进来，路程会更远。我求证的就是这个。”
“这没错，但是，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正在上班的人，从福湾正街和东岗街交界的丁字路口处走到这里，不论是兜着走街面还是穿巷子过来，然后再一直走向文光北街东口附近的顺联超市，之后再原路走回去，难道就他妈为了买包烟？”
“你说漏了一种路径，也可以从福湾正街与东岗街的交叉口处，沿着东岗街一直往东走，走到底后左转，然后沿着东边大街往北走，再走到东边大街与文光北街东口的交叉口处，附近就是顺联超市。不过这样也会比穿过巷子走过来远一些。”
“哦？嗯，确实是。”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打住不说了，不论接下来我问什么，他都只是默默地扒着饭。我看到他喉结处一向一下地哽了一下，心里默默想着：妈的，噎死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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