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娟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是机械地跟着缓慢的人流往前挪着,一步,两步,三步……眼前浮现出“光头懦夫”,不,是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伊万诺夫同志死在自己怀中的血肉模糊的惨况,这个曾经酒后调戏自己的俄国男人,在高射机枪连的训练任务结束后留了下来,周文娟不知道他是否有新的任务,却因此继续留下来担任翻译。
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伊万诺夫真诚地向周文娟道了歉,并发誓在战争结束之前不再饮酒,在“高懦夫”和“小懦夫”离开以后,他独自承担起高射机枪连的日常训练。
但高射机枪连发挥的防空作用并不理想,反而是在对付地面部队时效果显著,但也容易引起敌人注意,成为重点目标。因为武器沉重,机动性很差,在此次撤退中不是牺牲,就是被俘。
经过几日奔命之后再次陷入包围,被疲劳和饥饿折磨得麻木的周文娟再也不想挪动分毫,她就地躺下,闭上眼睛,战场变成了耳边嘈杂的世界,枪炮声,呼喊声,敌机轰鸣声交响,而自己身处黑暗之中,子弹、炮弹、炸弹在黑暗的空间留下白色线条一样的轨迹,纷繁复杂毫无规律却又清晰无比,当她听到一颗炸弹呼啸着从天而降,她知道会降落在自己身边,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她太累了,懒得睁开眼睛,只能无力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却被重重地扑倒在地,山一般的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也把她从恍惚中带回了现实世界。
等她艰难地推开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伊万诺夫,发现他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她不知所措地抱起他的头,手上满是他的鲜血,干裂的嘴唇喃喃地轻呼:“伊万诺夫同志,你醒醒,你醒醒……”眼泪轻轻地滑落,滴在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伊万诺夫的唇边,他舔了舔嘴唇,像一个极度瞌睡的人勉力睁开眼睛,伸手想替周文娟擦眼泪,但举手如有千钧,只好放弃,气若游丝地说:“你真美,活下去,战争总会结束的……”终于抵挡不住沉重地睡意,永远的沉入黑暗中去了。
一步,两步,三步……周文娟低着头,神情茫然,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似乎专注于脚下的路,那条路往前延伸,没入远处的群山,不知道路的终点,也不知道命运的终点。
她忽然想起了唐子明,听说他曾是战俘,但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其他战俘掩饰不住的自卑和离群,反而感觉到了他的骄傲,当他的脚擦着她的鼻子踢在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伊万诺夫的脸上时,当他先是单挑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伊万诺夫,随后以一敌三,放倒三个强悍的苏联教官时,周文娟禁锢已久的少女之心沦陷了,眼中的唐子明周身放射光芒。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跟唐子明多说几句话,甚至连一次两人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唐子明就离开了高射机枪连,再也没有消息,战事的繁忙让她连想他的空闲都没有,更别说打探他的消息。
现在她有了空闲,但已经沦为俘虏,命运难测,前程晦暗,周文娟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应该放下少女的矜持,哪怕只能跟唐子明相处一天,也好过现在希望全无,她已经24岁了,抛弃了家庭,封闭了情感,保持着处女之身,呵呵,处女之身!她心中自嘲,留待何人呢?如今她已经失去了自由,身体也已经不受自己的支配。唐子明呢?有没有逃出敌人的包围?已经牺牲或者被俘?我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想着想着,周文娟感觉小腹发热,几天滴水未进的她竟然有了尿意,于是停住了脚步,男人们可以在路边随意冲刷,但她不行,即使身处战场,即使身为战俘。
一个高高瘦瘦的美国大兵刚好走在她身边,冲她嚷了几句,她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是让她继续走。
“我要上厕所。”周文娟低着头,声如蚊呐,想到“厕所”在目前的环境不合适,又指指路边的树林,“我想去那边,解手……”
美国大兵不明所以,回头高声喊着向远处招招手,一个南朝鲜士兵敦敦敦跑过来,满脸堆笑,讨好的跟美国大兵说了两句,转身严肃地用不流利的汉语问周文娟:“你,什么事?”
“我要解手。”周文娟再次指指路边的树林。
“解手?”南朝鲜士兵显然不懂这个词语的意思,他看看周文娟的手,奇怪的说,“没有绑。”
周文娟轻咬牙齿,声音更低了:“我……想撒尿。”
南朝鲜士兵又露出讨好的笑容用英文跟美国大兵说了几句,回头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周文娟,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美国大兵的肩头——他只能够到肩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嘿嘿地笑了起来。
南朝鲜士兵冲周文娟摆了一下头:“走。”押着周文娟往树林而去,瘦高个的美国大兵也笑着跟了过去。
周文娟走进树林,走到离公路20米左右的地方,回头示意自己就在这里解决,正准备走进一片树丛,南朝鲜士兵却让她继续往树林深处走。
尽管自己还未经人事,以周文娟之聪明也明白男人们那点心思,何况身后两个男人的欲望已经表露无遗。但她无力抗拒,只能磨磨蹭蹭地往树林深处走,心里后悔莫及。
走到离公路200多米的地方,终于停了下来,美国大兵点点头,南朝鲜士兵对周文娟说:“就在这里,动作快点。”
周文娟是受过教育、出国留过学的人,早就听说美国人比较文明,她求救似的望向美国大兵,美国大兵搓着手报以微笑,但没有帮她的意思,两个男人也不打算回避,都直瞪瞪地盯着周文娟。
周文娟脸上泛红,眼中含泪,紧张地抓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南朝鲜士兵等得不耐烦了,晃了晃手中的步枪:“快点!”
周文娟的身体开始发抖,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躲到一棵树后面解决,南朝鲜士兵用枪指着她,淫笑道:“想逃跑?不许离开我们的视线!”
周文娟的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了,挪到一片矮矮的草丛中,面向两个男人,抖抖索索地把裤子褪下,两腿夹得紧紧的蹲了下来,却怎么也撒不出来。她着急地用尽全身力气,可是除了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之外,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只好站起来赶紧提上裤子,可是尿意比之前更加强烈。
正在为难,对面的两个男人等得不耐烦了,两人放下行军背包,美国大兵从背包里取出一盒巧克力,随后居然拿出一个避孕套,他右手捏着避孕套,左手拿着巧克力朝着周文娟晃了晃,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南朝鲜士兵依然用枪指着周文娟,笑得口水都出来了,说道:“反抗,死在这里,服从,有吃的。”
周文娟连嘴唇都开始发抖。
美国大兵走过来,把巧克力放到周文娟手里,顺手牵起周文娟的手,拉到一棵树下,他将避孕套咬在嘴里,解下自己的皮带,将周文娟的双手绑到一根横生出来的半人高的树枝上。
巧克力掉了下来,落入树底的杂草从中。
南朝鲜士兵咽了一口口水,转身担当警戒,心痒难耐地等着轮到自己。
美国大兵把避孕套咬在嘴里,伸手把周文娟的裤子再次褪下来,这次一直褪到膝盖下面,周文娟肌肉紧绷,两瓣屁股现出浅浅的漩涡,大腿夹得紧紧的,因为恐惧和寒冷而浑身颤抖。
美国大兵像欣赏精美的中国瓷器一样啧啧赞叹,他拿出军用水壶,慢慢地将水倒在周文娟的屁股上。
周文娟被水刺激得浑身肌肉一收,因饥饿和疲劳而麻木的身体感官变得异常灵敏和清晰,感觉到冰凉的水沿着大腿潺潺而下,湿了膝盖下的裤子,在地面形成一股股七转八弯的细流。
周文娟不敢动弹,她紧咬牙关,勉强没有哭出声来,但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咸湿了面庞,苦涩了嘴角……
“活下去,战争总会结束的……”,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伊万诺夫血肉模糊地出现在她眼前。
唐子明笑眯眯地,满脸骄傲:“那不叫偷袭,那叫英雄救美。”
“反抗,死在这里,服从,有吃的。”
……
周文娟希望美国大兵永远不要收回水壶,尽管滴在身上的水冷得要命。当她听到美国大兵把水壶扔在地上,开始脱裤子的时候,周文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就在眼睛闭上的那一瞬间,她瞥到了一点寒光一闪而过,随后感觉到风拂过脸庞,掀起头发,紧接着听到身后犹如呛水的声音。她赶紧睁开眼睛,顺着收回的沾血刺刀看到了修长的手指、褴褛的衣衫、满面拉渣的胡须和灿若星辰的眼睛,回头一看,美国大兵双手捂着脖子踉跄后退,鲜血从指缝涌出,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冒出殷红的血沫和呛水般的咳嗽,避孕套从嘴里掉落,人也紧跟着重重的仰面摔倒,发出沉闷的“仆”的一声。
南朝鲜士兵听到异响,刚刚转身,唐子明手中刺刀脱手电射而出,直插眉心,南朝鲜士兵一声没出就倒下了,比美国大兵死得更快更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周文娟一时回不过神来,只是扭头茫然地望着地上还没有死透的、躯体一抖一抖的美国大兵,连裤子都忘了提。
直到唐子明拿回刺刀,割断绑住她双手的皮带,周文娟才醒过神来,也顾不上提裤子,一把抱住唐子明,张嘴就要哭出声来,唐子明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说:“周教官,别哭,别哭,是我,唐子明,记得我吗?”
周文娟点点头,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流一样。
唐子明看了看公路的方向,这么近的距离太不安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周文娟拼命地点头,唐子明慢慢松开手,指指南朝鲜士兵的尸体,低声说:“拿背包和枪,快!”看看周文娟赤裸的下半身和湿了的裤子,又加了一句,“衣服也扒下来。”
周文娟咬咬牙,提起湿裤子,嘴里抽了一口凉气,但还是忍住了,手忙脚乱地去扒衣服。
不一会儿,林子里只剩下了两具穿着内裤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