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湖白看着游到她面前仰起脑袋俯视着她的师父，显然也惊住了。
本来么，雁湖白真身是雁鸟，普通鸟类一见蛇就惊得四处乱飞，更何况师父还是条碗口粗十丈长的大白蛇——即便雁湖白现在已经修成人身，乍一见这么庞大的天敌也难免会心中犯怵。
“何……何方妖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雁湖白立即剑指师父声音颤抖地喝到。
此话一出，我看见师父本来还悠哉悠哉的身影瞬间就顿住了。
“……雁湖白，你就是这么对待仙界长辈的？”过了好半天，师父才略带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雁湖白又是一愣，她下意识地看我一眼，我微微点头，她立刻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修仙者雁湖白，拜见水巳仙君！”她连忙收剑入鞘，抬手行礼。
“师父是神仙？！”月香也跟着叫出声来。
“它不是宠物吗？！”自打见面时起一直很是冷静的慕容澈，见此情形也终于绷不住了。
“阿镯姑娘，你们……你们到底谁说的话可以信？”还不等我开口解释，站在我身后的林献也跟着开了口。
“雁湖白，当年雁湖青之事我也算有所耳闻，虽然很是叫人惋惜，但毕竟逝者已矣。”师父自动屏蔽掉我们这些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闲杂人等”，看向雁湖白的神色平静而怜悯，“更何况林献犯事之时年纪尚小也并非故意，你已让他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欺辱与白眼，何必再如此执着呢？”
“水巳仙君，青儿之死对我来说犹似杀亲之痛，此仇不报，雁湖白一生都将寝食难安！”雁湖白苦笑一声，重新将右手按在了腰间佩剑之上，“——还请仙君不要妨碍于我，只要能杀了林献，之后要杀要剐雁湖白都任仙君处置。”
——这小雁儿看起来柔柔弱弱，怎么就这么固执己见！
这时，师父的抱怨自密语传音中钻入了我的耳朵。
——……师父，你该不会是收了盛银仙君的好处来替他捞徒弟的吧？
我沉默半晌，回到。
——你怎么知道雁湖白是盛银仙君的徒弟？！
师父震惊得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一颤。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之前雁湖白说雁湖青试炼之时“守雁群护商旅”，刚才师父又说雁湖白庇护林家商队的出行安康；就算我再迟钝也能从这些说辞当中理出个一二三四来，更何况我实在是太清楚师父的为蛇了——如果没有丁点好处，就算是雁湖白要屠城他也只会找个借口把我从里苏城支开，然后顺手给就近的仙君们捎个信让他们赶紧过来降妖救人。
——不、不对，为师才没有收受盛银仙君的好处，为师只是看不得那些有资质的修仙者误入歧途！
师父慌张的密语再次传来。
正当我看不下去准备再次开口时，林献却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危险！”我试图拉住他，却被他躲开了。
“献哥哥！”月香也想上前去捉他的衣角，却被慕容澈拦了下来。
她不解地回头看向慕容澈，后者轻轻地摇了摇头。
师父也没有动作，他不知是在作何打算，只是任由林献越过自己走到了雁湖白的面前。
雁湖白见他过来，二话不说便迅速拔剑直指他的心口。
“若林献一死真的能解姑娘心头之恨，那就请姑娘动手吧。”林献低头看了眼抵在胸前的剑尖，随后抬头，直直看入了那片怒火炽烈的湖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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