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时刻被怒雪威胁,马茵茵一行人送镖,已行了半日,逐渐远离开封城,天色渐渐昏暗,一路走来,地上草枯,天上鹰急,怕是一场暴风雪将要来临,天地间竟似充满了一种足以冻结一切生命的杀气。
“找个地方落脚吧!”马茵茵转身说道,两颊已是冻得通红,她拢了拢身上的裘衣,看了李枫一眼。
在这种酷寒的天气,他看来丝毫没有寒冷畏缩之色。
“再往前走走,应该会有客栈。”李枫说道,随即脱掉身上裘衣,转手扔给马茵茵。
若是野外露宿,只怕她更承受不住夜间寒冷。
“是的,前方几十里外便有一家客栈。”一随镖之人说道。
马茵茵接过衣服,看着男子面不改色,像似过着春季,半晌没将衣服穿上。
“你莫不是要冻死在路上?”李枫见她手拿衣服,迟迟没有穿上,调侃道。
马茵茵见他又是嬉皮笑脸,嘴里吐不出好话,将衣服穿在身上,淡声道:
“李公子定是冻不死了,脸皮如此之厚。”
“哈哈……”李枫朗声笑道,觉得马茵茵同他斗嘴,模样娇俏至极。
马茵茵驾马往前一步,不欲理他。
半个时辰后,果然见有一家客栈,名曰天香。远观徐徐炊烟,走近时,风云卷食色,一行人也都饿了,将车马停在客栈旁边,留守几人,便进了客栈。
大厅坐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佩剑的江湖人士,小二哥见几人,赶上前吆喝道:
“哟,几位客官,里面请!好酒好肉皆在天香!”
这位小二哥素布衣衫,倒是热情。
寻得一两桌,几人坐下,李枫朗声道:
“先来壶热酒!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送上来!再准备几间舒适的厢房!”
小二哥热情回道:“好嘞!几位稍等片刻!”
马茵茵打量着客栈,木桌木椅,客栈虽不大,却也别致。
不过片刻,小二哥端着酒壶上来了:
“客官慢用!”
李枫拿过酒杯,替马茵茵满上,女子接过酒杯时,不经意触碰到男子的手,冰凉至极。
马茵茵多看了他一眼,心里忖道:
这厮表面无异色,还真以为他是神人,不怕冷呢!
李枫对她一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喟叹一声,模样享受至极。
“为何是你来?”
马茵茵问道,随即浅浅饮着杯中之酒,一股热流传进肺腑,很是舒服温暖。
“再过几日便是武林大会,重选江湖七侠,很多人跃跃欲试,李兄便是去参加这个了!所以由我来代替,茵茵不喜么?”
李枫笑着问道,神色有些暧昧。
马茵茵倒是没有听说武林大会之事,对他的调侃,不予理会。
二人静静喝着酒,客栈倒也安静。
突然一阵咒骂声传来:“这贼杀的天气!莫不是又要下一夜!”
马茵茵闻言望去,客栈门口站着一大汉,身长九尺,赤髯如虬,身穿棉衣,看起来有些破旧,腰间挂着一葫芦,想必也是好酒之人。
他扑掉肩上的大片雪花,脸色阴沉,看来这风雪交加的天气,对他影响至深。
门外大雪飞舞,北风呼呼,马茵茵唤来小二,将镖移到后院空棚处,派人轮流把守。
只见那大汉寻至一空桌坐下,大叫道:
“小二!”
这嗓音好似在说:你过来与我一战!
小二哥有些胆颤,招呼道:
“客……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最好的酒,最好的肉!”那大汉几乎被胡子遮住半个脸部,马茵茵对此人不喜,直觉此人残暴不仁,粗鲁之夫。
客栈里还有一桌坐着佩剑之人,皆身穿青衣,那大汉见那些佩剑之人,惊喜道:
“几位可是青泉派的?”
其中一中年青衣人道:“正是,阁下是?”
“在下沈龙扬,此次前往西城参加武林大会!届时还望几位多多包涵……”
沈龙扬恭手道,脸上巴结之意,显而易见。
马茵茵却是不曾听闻他的名讳,心道:想必江湖中也不出名。
青衣人淡声道:“幸会,在此预祝沈兄能被选上。”
“一定,一定!哈哈!几位的酒钱沈某付了!”
不知沈龙扬为何笑的如此开怀,对那些青衣人,明显有奉承之意,马茵茵转头,向身旁男子问道:
“你可听闻过他?那些青衣人又是什么身份?”
李枫摇摇头道:“不曾听闻这大汉,许是深处江湖的无名小辈。”
“即是无名小辈,你又怎知他深处江湖?”马茵茵问道,脸上露出笑意。
李枫见她微笑,心下一动,往她旁边凑近了几分道:
“那青衣剑客是青泉派的人,今年受邀参加武林大会评选,这大汉如此掐媚,这么快得到消息,必是深处江湖之人。”
马茵茵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阵阵气息扑在脖颈,有些微怒,拉开二人距离。
女子玉颈生香,隐隐可以看见青青细细的筋脉,李枫只感觉心跳有些加快,耳朵发热。
亦或是从第一眼见她,便已沦陷。
马茵茵恢复神色,不再看他,过了一会问道:“你对这些倒是清楚,江湖中也不曾听闻你的名号?你可有名号?”
“呵呵,名号没有,名字倒是有,至于我怎么知道这些,我住在武林世家这么久,知道这些有何稀奇!”
李枫见女子主动理他,笑着解释道。
再看那几名青衣人见沈龙扬掏出银子递与小二,不置一词,又坐了片刻,便拿起桌子旁的蓑衣,冒着风雪出了客栈。
沈龙扬将几人送到门口,回到桌旁悻悻坐下,脸上全然没了刚才的掐媚之色。
马茵茵收回目光,吃了些饭菜,饮了些热酒,同李枫去后院检查粮镖,回来后二人便分别去了楼上厢房,准备休息,明天一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