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黑……
彼岸花开得透彻,火红色的光渲染了深邃的黑夜……那火光在跳动,竟是血一般的红。牵住了四个人的心……一朵朵妖冶艳美的彼岸花随风摇曳,火光吞噬了两个人的身影,造就了一副鬼魅妖娆的画面。美丽,却未免显得残忍,太过苍凉。
一抹深蓝闯入这道美丽的风景,在一片火红中显得格外耀眼,格格不入。深蓝的长发,深蓝的眼眸,深蓝的衣袍,还有……深蓝的,“死亡棱”……
夜,越,渊。
“渊!”她惊叫。他的意外出现有些让自己手足无措,于是大声呼唤了他的名字之后朝他飞奔而去。她自私的想要占领他的怀抱,然而,他的一切却被另一个红衣女子全部占据。
她湮没在彼岸花海里,彼岸花吞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浮音只看见,夜越渊怀里的一头青丝,以及一张紧靠在他怀里的俏脸。她冷眼望着狂奔来的浮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而夜越渊,亲昵地搂着那红衣女子,用温柔的语气挑逗她。他的睫毛与她的睫毛交错,却用同情的眼神望着浮音。
是骄傲,是嘲笑。
还是……讽刺。
“她,是谁啊?”浮音痴痴地问。她想走过去,去到他的身边,却发现自己早已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她明明知道这不过是自取其辱,可是她还是要问。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她妄想事情能有所转机。
可她错了,夜越渊嘴里吐出的话语压死了骆驼一样,同样压死了她的神经。
他说:“爱人。”
两个字,毫不犹豫地从他的唇齿间传出。
声音利落地停止,如利刃般刺痛了她的心。
“恭喜你啊,”她强忍住眼泪,虚假的说着祝福的客套话。心里,却在滴血。明明……明明那么努力了。明明……明明就近在咫尺。为什么,却被那个女人那么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明明……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她忽然好恨,她恨自己,恨那个女子,也恨他——夜越渊!
“你,叫什么名字?”她假装镇定,走向那女子。
月光冷冷的,淡淡的。照得她的脸都是轻轻柔柔的。可是她眼角那滴清泪,若有若无,看不真切。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了一遍,声音沉重地从她嘴里传出,掺着一丝丝忧伤。
红衣女子头也不抬,伏在夜越渊身上,将自己的头发缠绕在手指上。
“连名字都没有么?你是夜越渊捡到的小野猫吗?只会装可怜惹人同情?”浮音轻蔑地说。那个女人仿佛是只蝼蚁,自己可以随意践踏。而她战胜不了的是——蝼蚁身后匍匐的巨兽——夜越渊!
琰珣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插手的资格。他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守护她,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夜越渊漠视着这两个人,却忽然搂住那女人,冷冷地说:“红叶,她的名字。”
“倾浮音!我警告你!不要再欺辱她,否则……‘死亡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怒道,搂住红叶的手陡然用力了些。
夜越渊示威般地盯着浮音,右手的“死亡棱”闪着寒光,冷冷的,照出了浮音的瞳孔。那双绝望的瞳孔。
贝齿轻咬,面对他的威胁,浮音给予他的是沉默。良久,红唇微启,声音颤抖着,似乎缺少底气。
她固执地怒吼:
“我如今就动她了!夜大少你自己看着办吧!”
容不得夜越渊拒绝,她迅速地将红叶从他的手中掳来,一张柔弱白皙的脸。红叶的袖子被夜越渊扯破了,如玉的手臂上还有一道道痕迹,可见夜越渊用了多大的力气!
“夜!救我!”红叶娇声地唤着夜越渊。柔弱的表情,细腻的声音。
浮音也许永远都看不惯这张脸、这个表情,也永远听不惯这种声音。这些让她感到恶心!她掐住红叶的脖子:“如果不想死的话,你最好乖乖闭嘴!”
“我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红叶冷哼一声,旋即作出一副脆弱的样子,大声呼唤,“夜!救我!咳咳……夜!我不要死!快来救我!咳咳!”
笑死人!浮音也许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不要命的女人。当然,也不要脸!
她打心眼儿里嘲笑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我劝你最好乖乖闭嘴。别忘了,这里,‘繁城’,还是在我的掌控之内的。劝你不要把我逼急了,不然……”
“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繁城。”她提高了声音。显然,这句话是对夜越渊说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夜越渊的手握紧了,骨头在“咯咯”地响。他的话没有威胁到她。但她的话却让他不知所措。
果然,那个曾经整天腻在他身旁,只会撒娇和被他人保护的小小的浮音已经长大了吗?
夜越渊终于动了。
他如鬼魅一般来到她的身前,用力地拍开她的手臂。她要挡,却下意识地死死拽住红叶的手。她不能叫夜越渊把红叶带回去,不然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夜越渊拉住浮音的手,“放开她。”
声音是刺骨的寒,她从他冷冽的眼神中读出他的愤怒。她的心在滴血,她问他:“那个女人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那么我呢!在你心里我被放在哪里?是在一个角落,还是……根本没有?”
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曾经。她以为,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不管是现在,还是曾经……
“夜越渊!你回答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夜越渊!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爱过我?”
“夜越渊!你到底爱的是谁?是红叶,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