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一声惨叫,有件事,不妙了。
有些人很害怕长大,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当我每天早上醒来时,一直认为应该去小学三年级读书。然后出门后,我就变得异常清醒。自己已经长大了,这是既定事实了吧?唉,还是乖乖的去买个煎饼,吃完上学好了。
今天想分享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一个发生在很古时候的故事。
很古很古以前,大概在2015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驻唱的歌手。
我相信大概每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酒吧一条街。而他,就在上海这个大城市的某个酒吧里过活。
那是冬天了吧。我应一个朋友的邀去酒吧玩。在喝了几杯后,驻唱便开始了表演。
我自然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但朋友却很喜欢一样,硬拉我去舞台边。
待静静一听,我便兴奋起来。因为他所唱的,是eason的《crying in the party 》:
大喝三杯,失控的笑
孩子终于哭了
年轻的眼泪流光了
便挂念曾经这样了
……
他唱到最后一句,声音变得哽咽,哭倒在了台上:
是,所有热情会干掉
一发现已经成熟了
我也落下了几滴眼泪,原本很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哀创起来。也许每个人都回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吧,也许都想起儿时的快乐吧。总之,我竟发现他们所有人眼中都有几滴泪水。
“喂,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去,看来是这里的老板了,“客人们的好心情都毁了。”
我其实完全可以不理会他,但他说医生的歌是“乱七八糟”,这让我就不能忍了。不顾朋友的阻拦,我冲上台去与他对质。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明明唱的很好。”
“你算哪根儿葱,也轮得到指手画脚?”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知道什么叫好坏。”
这时,那歌手来拨我:“小兄弟,你走吧,没事的。”
“不,我不可以允许他这么侮辱你,还有EASON。”
“那好,我道歉。而你!”他一指那个歌手,“滚吧!”
话说完,他走到了后台。
我镇定了下来,心想:“我害了他!”
等他收拾好行装后,我和朋友帮他拎着,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走到一栋破居民楼的时候,他回头看着我:“好啦,我到家了。谢谢你为我出头,也谢谢你聆听我唱歌。”
“不客气,是我害了你。”
“没事儿的,我早就不想干了,今天还真多亏你。”
“嗯,哦对了,我叫狐狸酱。”
“刘子白。”
给他留了联系方式后,我和朋友默默离去。
几天后我去超市买茶叶,刚好碰见他。
“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觉得惊奇。
“哦!”他愣了一会儿,“是你啊!”
“是啊,你最近怎么样?”
“不好不坏吧,我又重新找了个唱歌的活儿,改天去听听吧。”
“不怕又被开除吗?”打趣着。
“怕什么,大不了再找一个酒吧呗。不过现在的老板对我挺好的,从来不规定让我去唱什么歌!”
我想了一会儿,说:“今晚去你那儿喝一杯。”
晚上。
当我走进酒吧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唱歌了。还是那首《crying in the party》可惜来的太晚了,只听了少少几句:因一个人痛哭,哭崩派对舞曲。我也曾像这样,青春大概相似……
唱完后,我站在人群里为他鼓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还有不小心洒在里面的泪。
“今天唱的不错啊!”我与他干杯。
“嗯,谢谢。”
“谢什么,这是实话嘛。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讲。”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唱这首歌?”
“想知道吗?”
“嗯。”
“因为她喜欢EASON。”
“她?”
这是子白的故事。
子白出生在乡下。小时候土里土气的,看不出一点儿帅气劲。村里的小孩也不大愿意和他玩,于是他便自己买了个吉他。
当年吉他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但在农村也确实没有几个。他能鼓捣这玩意儿,可算是一门手艺了吧?无耐他父母不肯让他学音乐。也难怪,在老一辈人的眼里,这些东西全是戏子的那一套。而戏子,是最下贱的职业了。
可子白却很倔强,他偷偷的和一个音乐老师学习。那老师是从城里来支教的,据说家里很有钱。子白的吉他只有一半的钱是自己攒的,而另一半,就是这个老师添的。
他免费教子白音乐,还经常帮子白的家人。但是家里面的人都一致认为,这个老师不是个好东西,是个戏子。
在子白学会吉他后,那老师也要走了。这是子白第一次经历别离,滋味很不好受。而那老师告诉他:“一生中有数不清的相聚别离,有些事值得你用一辈子去交换,但有些则不用,例如我。”
夕阳下,老师的身影渐渐走远,子白为他弹奏了一曲《送别》。
成年后,子白决定去上海打工。
父母没有拦住他。他们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子白已经走了。
其实他一开始打算去南京。因为那里的酒吧很多,也很出名。
的确,因为去过南京,所以有幸能切身体会到那里酒吧的繁华。几乎每条街道上都有一家,几乎所有酒吧都彻夜通明。
然而那时候闹非典,南京市不知实行什么政策,反正是限制外来人口。很不幸的,子白被限制了。
没办法,他只好去上海。不过在那里,他遇到了那个她。
她叫静,是纯种的上海姑娘。而他们两个的相识,也比较有趣儿。
有一天静来子白唱歌的酒吧玩。她带了几个朋友,准备好好放松一下。就在酒正酣时,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几个姑娘呆住了,原来其中一个有高血压,玩儿过了,头昏了过去。
这高血压本不算什么,但它能导致许多可怕的疾病,像心脏病,脑溢血等等。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不知怎么办。
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子白跑了过来。他打开自己随身的小包,取了些茶叶一样的东西,冲开后喂姑娘服下。几分钟后,她便醒了过来。
“嗨,你这是什么东西啊?”静问子白。
“哦,这是我们乡下的草药,可以治一些奇怪的病。因为我离家打工,所以就带了些。”
“那,可以分给我一点儿吗?我爷爷有高血压,想给他带点儿。”
“行啊,这东西又不贵。”说着,子白从包里掏出一小瓶草药递了过去,“给你。”
“谢谢,你人真好!”静咧嘴笑了。
此后,静经常来酒吧听子白唱歌,偶尔给他带点儿上海特色小吃。而子白,则给她包一些草药。
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么过下去,本以为两个人的情感也可以这么发展下去,可谁料天不随人意。
静的父母安排她去德国学医。尽管百般不愿意,也敌不过父母的命令。
于是在出国前夕,她最后一次到酒吧听歌。
“唱一首《crying in the party》吧!”她说,“来怀念一下我们逝去的曾经吧。”
……
“非走不可吗?”子白看着她的眼。
“嗯。”
“那好吧,我会等你。”
“好,拉钩。”
两只手,一大一小,拉在一起,显得十分和谐。
子白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大背包里拿出了许多瓶子,里面全是那种治高血压的草药。
“呐,这些给你的爷爷。”
“哎,我爷爷早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
“那你为什么……”
“你真傻啊!”她捂嘴笑了。
至于后来?静从德国回来后,被父母安排嫁给了一个富二代。
故事就结束了。
我向来不愿意写这些让人流泪的结局,然而你可看见,他们毕竟曾欢乐过。也许是长大了吧,也许是成熟了吧?当子白再次唱起那首《crying in the party》时,他所怀念的,不只是静,还包括自己在这个陌生城市度过的跌宕起伏。
他唱着歌,我站在人群里为他鼓掌,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还有不小心洒在里面的泪。
是,所有热情会干掉,一发现已经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