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联系不上许安,吴芙叫了吴岳铭一同去了茶庄,她不可能把茶庄这块肥肉拱手让给白凤。
马车颠簸,吴芙便和吴岳铭一同坐了露天的牛车,正值雨季,烟雨朦胧的古镇确实是唯美极了。
赶车的大爷认出了吴芙,感慨说上次看到吴芙时,她才八九岁,没想到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怎么想起来这茶庄看这帮人了。
“芙儿之前是出了国的,阿伯就别抱怨了。”
从未见过吴芙如此态度,吴岳铭说不惊讶是假的,看着这一望无垠的茶色,倒觉得心旷神怡。
听了吴芙一番话,老大爷也笑了起来,当时村民们都以为来了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却不想来的真是他们的贵人。
“芙儿这次来茶庄是为了什么。”
这么一句话让吴芙静默了,她该怎么告诉这些许姓的人,自己是来接替许庄主的。
见其缄默,老大爷也是聪明人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毕竟那许庄主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闺女罄烛,更不把他们这些茶农当人。
“得嘞,芙儿不愿意说也没事,时要小心着那父女二人就好。”
茶庄确实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相敬如宾,从不会抱着什么坏心思,若能在这小小一方颐养天年此生足矣。
碧蓝的天上卧着几只云朵,与其照应的是地上的白墙青瓦,糊的是普普通通的窗纸,却有意外的高雅。
“那是我家新建的。”
难得战火纷乱的年代,会有地方盖上新房,若真有桃花源想必这里就是了,四面环山,一面陡峭一面平。
茶庄就藏在这群山之中,进来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山中的缝隙,倒也算与外界相隔。
突有几个孩童跑出,看着生面孔愣在那里,吴岳铭摆了个鬼脸,那些孩子非但不怕,还回了鬼脸。
下了牛车,吴芙立在门口,一身墨绿高叉旗袍,用红色分了格子,穿的是白底的尖嘴高跟鞋,素银的簪子稍显朴素,但那红玉的手环却价格不菲。
远处走来个和身旁人说笑的少女看见吴芙停住了脚,笑容也见不到了。
“青竹?!”
吴岳铭养气的功夫不深,便早早开了口,声音中还带着些疑惑。
“你们是谁,怎么称呼大小姐呢,我们家小姐叫罄烛可不就是什么青竹的。”
这样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吴岳铭,怪不得吴芙见不得青竹被下药,原来是这层关系,而且看着青竹似是很得宠。
就那么被吴芙盯着,青竹感到不自在极了,想要出声,却见吴芙根本就忽视自己,自顾自的进了屋。
院中是满目的芙蓉,既有浮在缸上的水芙蓉,也有抱在枝头成簇成簇的木芙蓉,是管家安排种的。
管家是吴芙很敬重的一个人,可以说他观察时局的能力了得,而且小时他代替了吴芙父亲的角色。
“吴小姐这是我许家的地方你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
青竹拦在吴芙面前,倒惹的吴芙娇笑,青竹头一次看她化那么浓的妆,眉眼都被加深了,通红通红的唇很是魅惑。
只见提她拍了拍青竹的衣服,又用手帕擦了擦手,随便扔在地上。
“主仆一场的份上,你离开这里吧,我也不想你太难堪。”
这么一句话让门外围观的茶农一脸了然,原来这吴芙是来夺权的,虽说是外姓人,但吴芙与他们相对亲昵些,若伤不到实际利益,倒是喜闻乐见的。
这么一句话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彻底打消了青竹所有的隐忍,老头子还没在转让书上签字,这吴芙又来了,莫不是老头子找来的。
“我父亲病重你回吧。”
如今只能用缓兵之计先弄走吴芙在想方设法骗老头子签字。
吴芙并未在意青竹的话,她何必因为一句病重就走,连青竹都了解其中的弯弯折折,还意图骗自己么。
看吴芙不停步,青竹也是极了眼,拦在吴芙的面前。
“你一个女儿家竟如此不知廉耻,当真是个庶子。”
一句话戳破了吴芙所有的骄傲,果真她是知道的,她是庶子,她的母亲卑微极了,一心一意只希望自己好好的,可是醉胭却偏偏来破坏。
吴岳铭见吴芙失神,明白青竹是知道什么,而这就是吴芙惧怕茶庄的原因,毫不留情的扇了青竹一耳光,将枪顶在摔倒在地的青竹头上。
气氛冰冷的吓人,突然那个赶车大爷站了出来,说他们这些农民受压迫久了,早就见惯了青竹这卑鄙手段,如今还想来骗吴芙,欺负人么。
是真是假没有人在乎,也许靠这一次扳倒庄主,就能救出自己的女儿了,农民们这么想,也连连应和。
吴芙缓过神来,拿过吴岳铭手中的公文包,走进屋中。
是一股浓重的药味,茶庄主就那样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没了知觉,一旁的管家站在那里。
管家是个外姓人,是姓张的,传言他曾参加过起义,救了许庄主一命,才能在这茶庄有立足之地。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只见茶庄主被管家扶起来,他的嘴唇显紫色,这分明不是病是毒。
“你这丫头怪我告诉那畜生这件事么。”
吴芙摇摇头,她早该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指出真实身份,还好刚刚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不然以她方才的态度,怕是会坏事的。
“那庄主你怪我趁人之危接管你的茶庄么。”
茶庄主也摇头,自从他的掌中宝,在他的汤药中下毒,他就认定无论是谁接管都不能让许罄烛这个畜生接管茶庄。
将公文夹中的文件递给管家,把文件拿在手上,茶庄主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倒是自己立了字据。”
“毕竟不放心嘛,重要的事还是自己来靠谱。”
在字据上签了名字又递回给管家,自己就那样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把字据塞进公文夹中,吴芙跪在地上,给茶庄主磕了个头,她吴芙佩服这样的人,即便英雄迟暮也值得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