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奔走在宗宫回廊,稍大的姑娘牵住稍小猫儿的爪,边跑边回首:“快点,我们去跟母亲申请外出过过民间新年~♪”
青色长裙的姑娘则敛裾着,尽量以较为淑女的姿态去跑。
到了宗主房外,喘着气正欲敲门,听到里头传来碎念声,好奇地透过门缝去看,母亲正依偎在面貌跟小青十分相像的猫怀中,娇羞的那样儿她从未见过。
她还想再看几眼,就被姐姐猛的扯着奔出了宫——“我们别打扰他们夫妻相处了,走,去玩吧!”
◇
判宗无情正与督宗铁面在一家小店拼饭量——不愧是一个妈生的,都如此能吃,还吃的有条有序,斯文的要命。
而句芒烛龙这对欢喜冤家又为先玩什么争吵起来,刑天则呆萌的摸着下巴——或者说肚子一脸懵.逼地望着俩宗主饭桌上渐渐升高的叠起的碗:“那个,大人,我们要吃没钱了。”
于是这对冤家把矛头对准他,宗主不管不顾仍是吃。倏地玫红衣裙扯着青衣飞快掠过,汤汁溅了无情一身。
“喂!看着点路啊,跑那么快赶着蹲大牢啊?”本就暴脾气的句•护主•芒立即拍桌要追上前干架,所幸被一直盯着她的烛龙牵制住:“喂男人婆你别老想着打架!那两只是身宗宫主,蝴蝶结那位是星罗班的小青!!”
>>>
“哇妹妹你看这个!我以前没见过诶。”
“呜呜这个好好吃,比宫里那些东西美味多了!”
从这边逛到那头,身旁姑娘欣喜的呼喊从未停过,她嘴上配合着欢笑,心底却蔓延着苦涩。
姐姐太久没出来啦…
久到,外面的世界都大变样啦……
>>>
“诶,这个吊坠。”小青被一小摊上的饰品牵引住视线,挽袖持起那玉端详着。
这玉质地细腻,颜色晶莹剔透,正对着她的一面被镂空雕刻成展翅欲遨游天际的凤凰,饶有趣味地翻看背面,那凤的翅被黑布裹住、眼被蒙住、尾羽被钉在巨石上——…莫非她看的顺序错了?
>>>
墨紫兴味索然在旁手撑下巴等妹妹挑选完,眼神飘忽不定不知怎的落在那昏暗幽深的桥梁,溘然地定格在那——桥上那孑然一身的身影,像极了她梦里的猫。
眼见的那猫渐行渐远,她就这么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
小青最终选定那玉,在手中把玩着,翠绿在夜色里散着幽幽的光,戴在脖颈上衬的其肌肤更为白皙。
青衣姑娘欣悦着转头去唤身侧少女,对方却已不见踪影。她慌了神,不知该去哪找那姑娘,只能心底埋怨自己,尽力大声呼唤着姐姐,被猫群推搡着走向深处。
>>>
浓稠的墨延绵着,越往内,越深,越静,越冷。每一步都像踏在尖锐的刀锋上,割的她鲜血淋漓。
【阿紫,阿紫。】
身影停住了,侧过半边脸来,一点点的,梦里一直没有看清的眉眼,现在全都一览无遗。
好熟悉。
她突然的,好想哭。
虚无缥缈的雾里突然多了些图画,鲜艳的色彩刺痛了她的眼。
每前进一步,便扭曲为另一图像。
结疤的伤口被毫不留情揭开,指着胸口空缺着淌着血的心笑的凄惨:看呐,多可笑。
多可笑。
明明是恨他的,恨他的欺骗,恨他的温情,恨他虚假的笑容,恨他给她美好又亲手撕毁。
心底小小的猫儿却一遍遍叫嚣着原谅,寻思一个个能解释能安慰自己的理由,最终采取彻底掩埋的做法。
可她曾听闻身宗有一京剧猫在几年前被关押入判宗囚牢中,想必就是墨邪。
那么现在这位,是谁?
>>>
“姐姐,姐姐!”呼喊声瞬间被各种杂糅在一起的喧嚣声吞噬,青衣姑娘奋力挤进挤出猫群,几乎每个店铺都留下她的足迹。
蓦然撞到只猫,对方手里的物品散落一地,她顾不得去望,连声道歉要去拾那袋子,却被对方熟悉欣喜的音色震在原地:“小…小青姐姐?“
丸子?
她直摆摆望那丸子,太久没看到这面孔了,乳白的毛发,烁烁发光的琥珀,眼角的缎红,嘴角飞快扬起的弧度,那衬着雪白蓝的坚毅的耳,一切的一切构成了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白糖咧开嘴冲她笑。明明已是经历繁多残酷,如今也将步入成年的猫啦,为什么笑容依旧那么温暖,像孩童般纯粹呢…
几盏灯笼串起挂在屋檐下遥拽,幽幽的红光在墨色里渲染开来,烛焰在里头挥烁着。无垠夜色延伸着繁星点点,深邃的无法用语言去描绘的色彩,像极了她的眸。
“为祝贺小青姐姐病愈,“少年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她,那对金黄的瞳倒映眼底淡淡的紫罗兰,说不清的情感在心底发醇蔓延。
”——我们去看烟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