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来巡山哟~滋啦渣…我把人间转一转~呲啦…打起我的鼓,翘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滋啦…”远远的传来二手收音机那不完整的旋律,今天的信号还算不错了,起码能听见完整的句子。
我穿着绿色脏旧的军大衣,背后两道荧光贴在刚刚入夜的傍晚栩栩生辉,左手滴溜着菲尼克斯军用强光手电,右手紧握着棒球棍,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晃荡着。
弯弯的明月此时斜挂在天边,不遗余力的为世人发散它的光亮,此时刚刚入夜的大剧院,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一缕的人气飘荡着,并不觉得冷清,星星点点的梵天之下映衬着不远处零散的蒙古包里偷跑出来的光,不那么耀眼,不那么眩目,却能让人感到异常的温暖。
将手电的绳链挂在手腕上,随即伸进口袋里摸索着,终于掏出了那个古董似的华为荣耀4按了一下锁屏键,半晌之后它才渐渐亮了起来,“十一点二十。” 那密密麻麻破碎成蜘蛛网一般的手机屏幕仿佛在诉说着它那曲折悲惨的半生,不禁令人落泪。
剧院外的风吹的更紧了,呼呼的似乎要带走谁的魂。
我拉了拉军大衣的领口,把自己的脖子努力往里藏了藏,“呼,这天儿可真是越来越冷了,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该下雪了吧。” 一片黑暗中,我喃喃自语道。
远处那些模糊的灯光,一个接一个消失了,长夜漫漫,我依旧这么漫无目的的晃荡着。无聊又漫长的巡逻中有那么几个瞬间会让我对自己的职业感到骄傲自豪,人们在深夜里发出均匀沉稳的呼吸声似乎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此时我化身为他们的守护神,在没有人知道的夜色里,挥舞着棒球棍,驱赶着那些利欲熏心的小偷,与千奇百怪的妖怪展开殊死搏斗,甚至冲在最前面用自己的身躯去扑灭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当然,如果上述情况真的发生了,我最大的作用就是大喊:“着火啦!起来灭火啊!”
又看了一下表,此时已到午夜时分,我也有点饿了。每晚食堂里会给我们这些夜班巡逻的人留下一顿热饭,放在后堂厚实的保温箱里,这是在我看来最好的福利。
就剩那么一份孤零零地躺在箱子里,我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冒着热气香喷喷的抓饭犹如一颗颗金粒,饱满金黄,温润营养的胡萝卜早已被炖的透烂入口即化,顶上还铺着五串烤肉鲜嫩入味,火候刚好,我不得不说在这里工作最让人舍不得的就是伙食,没有之一。
水足饭饱,继续上路。
此时,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一个青年男子正带着耳机努力的听着什么,环顾四周可以发现,虽然这个房间光线很弱,但依旧掩盖不了它整洁大气的格局,就像某位领导的办公室一般。
“我说,刘处,这俩货到底靠不靠谱啊?”片刻之后,青年男子不耐烦的一把扯下耳机抱怨道。
话音朝向看去,在一个丝毫不透光的角落中,坐起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抬手端起茶几上摆放的青花瓷茶杯,讲究的用杯盖压了压飘在顶上的浮末,不慌不忙也不回答就这么吸溜吸溜的喝着茶。
青年男子见他不理睬,索性把耳机扔到一边,继续抱怨道:“这都监听大半天了,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角落里,自顾自的点起一根烟咂巴的抽了起来,“除了下午那会儿,我还担心是不是被发现了,结果那胖子自己帮我们顶了缸,” 他拿着烟的手不断地比划着,黑暗中通红的火星上下飞舞着。
青年男子见说了半天还是没有答复,终于是有点着急,“我说刘处!你也太淡定了吧,我这一下午什么都没听到,刚刚好不容易有了点声响,结果现在全特么是那胖子的呼噜声。”
角落那幽暗的人影调整了下沙发的角度,这才终于让丝丝的光亮照射在脸上。那是一张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大脸,宽广的轮廓平铺延展,一头短碎的黑发根根扎立,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乎在彰显他无时无刻的自信心,但却被袖珍而紧簇的五官破坏了美感,就像是一只耗子脸长在了猫头上,没有一丝和谐之处。
“你小子急什么,这才第一天而已。”这就是青年男子口中的刘处,全名刘申易,中国特别特殊行动部(中国龙组)新疆区昌吉处处长,专门负责处理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
“可是…”那青年男子急迫的想要和刘处争论,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毫无意义,“咱们就因为郑家送来的一份报告,大费周章,又是秘密潜入又是安装窃听器的,到底图个什么呀?”他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哼哼!刘处冷笑了一下,“我当然不会把郑温隆那傻逼的报告放在眼里,即使他觉得龙川崎和臧艾力是入道者。” 说着,他低头把玩着手中一张做工精美的卡片。
“可咱们这个办事处,就你和我两个人,” 他边说着边用指甲抠那卡片上凸起的数字,“好不容易接了个活儿,不用再冒充卫生局的人挨家挨户的骗吃骗喝了,玩儿玩儿嘛。”他手上那张鸭爪爪的会员卡终于在快被蹂躏坏的时候停了下来。
“行了,废话少说,继续监听。”刘处说罢便不再言语,身子朝后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青年男子嘟嘟囔囔一脸不情愿地回到原位,继续扯过厚重的耳机扣在了头上,耳机里却依然只有震天响的呼噜声。
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黑暗中,年轻的刘申易不知是在熟睡还是在沉思着什么,窗外漆黑的夜色下反差出通明的街灯,却仅仅照亮了他细小精寸的眼神,此时定定地望着远处出神。
“如果他俩真的是入道者,能拉拢就拉,如若不能…哼哼。” 他的嘴角浅浅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