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前面的那个大块头,那是我的东西”梼杌走在桃园镇上,虽说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却意外地喜欢热闹,昧谷实在冷清,他动不动就会到镇上走一走,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只是一个烧饼滚到了他的脚边,他下意识的想要捡起,却被身后一个清亮好听的女声吸引了注意,他捡起烧饼回头看去,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个子有些小的女孩,乌黑靓丽的秀发,美丽的杏眼,小巧的嘴唇,皮肤很白,只是脸蛋上有些许细小的伤痕,衣服有些破旧,但是被她洗得很干净,她并未穿鞋子,那双小脚和即使破旧依旧干净的衣服格格不入,即使面对着比她高出许多的自己依旧毫无惧色,发现自己正看着她的脚,她有些害羞的勾了勾脚趾,似乎是想把那双满是伤痕的小脚藏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那女孩说着狠狠的瞪着梼杌。
梼杌愣了愣,轻笑出了声“呵……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说罢将手中的烧饼递给了她。
女孩接过烧饼,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想要把它送进嘴里。
“哎……”梼杌急忙拦住女孩拿烧饼的手“这都脏了,不能吃了”
“脏了总比饿了强,能填饱肚子,什么样的不能吃。”女孩没有听他的,想要继续吃烧饼,但是梼杌始终拉着她的手,力气太大她挣脱不了。
“我带你去吃别的吧”
“真的?没撒谎?”女孩说着斜眼看他,似乎是在质疑他。
“那当然?”
他们二人来到一个面馆,看见梼杌小二本是很热情的,但是见到女孩之后又显得很嫌弃,但毕竟还有其他客人在,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碗肉丝面”梼杌说着
“好嘞”小二应和着,随后去了厨房,将面拿给他们之后,走到柜台和掌柜的窃窃私语,他们的声音很小,但梼杌的听力实在太好,听的一清二楚“那女孩又来了,她总是在这块晃悠,总有人图她好看,带她来吃饭,到最后不还是个乞丐吗。”
梼杌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吃面的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固定的名字,乞丐,垃圾,小偷,叫什么的都有。”
“他们这么叫你,你都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能吃饱叫我什么都行,我去过很多个地方工作,面馆,饭馆,酒馆,医馆,铁匠铺,甚至还去帮忙杀过猪,最后一到结工钱的时候就把我赶走,我已经看透了,还不如做乞丐呢?”女孩解释道,随后又低头吃着面。
“你听说过侠岚吗?”
“噢~你是说和我有相同印记的那群人”女孩说着伸出自己的左手,露出自己的侠岚卦印“我当然听说过,我听说侠岚都住在玖宫岭,那里供吃供住,我也想去来着,只是找不到地方就放弃了。”
“如果我送你去呢?”
“真的吗?你也是侠岚吗?”
“我不是,但是我知道在哪儿,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送你去”梼杌解释道。
“我当然想去。”
“那等你吃完我就送你去吧。”
“那太好了”女孩说完狼吞虎咽的吃着,生怕吃的慢梼杌就会反悔。
梼杌将女孩送到了玖宫岭的门口,但是在女孩的眼中,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道路。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你只要往前走,就到了玖宫岭,我进不去,所以就不能陪你了”
女孩没有说话,紧紧地扯着自己身边梼杌的衣角。
“你不要怕,玖宫岭的侠岚是好人,他们不会伤害你,你好好在那里生活”
女孩儿抬头看着梼杌,松开了扯着他衣角的手,下定决心般的向前走去。
“冰儿……”
女孩愣了愣,回头看他,眼中有些许的疑惑。
“以后你就叫冰儿吧?”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觉得你冰雪聪明”
女孩似乎有些高兴,害羞的咬了咬嘴唇,耳尖绯红“随你的便啦”
“你会来接我吗。”冰儿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他。
梼杌愣了愣,温柔的笑了笑“如果你在这过得不开心,如果你想,我会来接你的”
“说好了哟,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梼杌……啊……不对,我的名字叫诸炎,你要记得我叫诸炎”
“嗯……我会记得的”冰儿说着随后转身进入了玖宫岭的结界中。
“你叫诸炎,你还有名字,你不是叫梼杌吗?”辗迟的疑问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当然有名字,四凶兽和四灵兽都是有名字的,我叫诸炎,混沌叫御姝,饕餮叫葵潭,穷奇叫乐枫,青龙叫竹海,朱雀叫羽茗,白虎叫志茼,玄武叫缕渊,在成为凶兽和灵兽之前,我们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但成为了凶兽和灵兽之后,我们就只能舍弃原来的名字,像现在这么叫了。”
“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有我的。”
梼杌无奈的勾了勾唇眼神落寞 “说来奇怪,只不过见她一面,回到昧谷之后,我便念念不忘,时常想念她,我常常到玖宫岭门口,想着有没有一天可能会遇见她出来,当然我是可以闯进去的,可是我觉得这样对我们双方都不好,所以就只能在门口的石头上坐着,一坐便是一天。”
“但是你没有等到她”
“不,我等到了,她出来了,只不过遍体鳞伤,我那时是极其的懊悔,我以为送到玖宫岭会让她过得更好,毕竟她是人类也是侠岚,可是我错了,她是个傻丫头,她到处问有没有人知道诸炎,直到最后传到了玖宫岭统领的耳朵里,那时玖宫岭的统领是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名字的,而他也一心想要将我们四个封印,他把冰儿抓了起来,严刑拷打她,逼问她我的下落,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我在哪儿呢,她要是知道,又怎么会到处问我的名字,直到后来,她的老师看不下去将她放了”
“他的老师?”
“对,就像你的老师一样,玖宫岭的传统一直没有改变,进入玖宫岭的侠岚都要通过侠岚选拔,她当时被分到了朱天殿,她的老师叫华影,我见过是个很温柔的人,她逃出玖宫岭想要找我,没想到我就在门口等她,她抱着我哭的撕心裂肺,说她过得并不好,问我之前说的话算不算数,她想让我带她走,我很后悔为什么一开始不带她到昧谷呢,明明有我在,就不会有人伤害她,我却还是把她送到了玖宫岭,我当时很生气,想要闯进去,是她拦住了我,她说是她的老师将她放走的,她不能害他,她的老师还有妻子和孩子,我听了她的话,将她带到了昧谷”
“然后呢。”
“然后啊,穷奇很给我面子,并没有伤害过冰儿,我们在昧谷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饕餮也很喜欢冰儿,总是逗她,刚去的时候,冰儿还把饕餮当成情敌,后来才知道饕餮根本不喜欢我这种人,混沌也把她当成妹妹,穷奇还说过看着我们两个的样子,他觉得他和若泷也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后来玖宫岭将华影的妻子和孩子抓了起来,想让冰儿回去做人质,因为他们知道华影对冰儿有恩,也是为了牵制住我,为了她的为了老师,她回去了,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在我们得知的时候,也是以若泷为人质,要挟穷奇的时候,那时冰儿已经怀孕八个月,后来玖宫岭和我们说,只要穷奇带领所有的零,在玖宫岭门口跪满一个月,就答应和我们和平共处,也答应我会保护你的母亲和你,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也是为了若泷和冰儿,也为了那时还未出生的你,我们跪了整整一个月,不眠不休,放弃了尊严。却不曾想玖宫岭食言了,他们是在骗我们,在我们下跪期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将我们封印的仪式,而那时的若泷早已经作为祭品被杀掉了,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他们向我们发起攻击,暗花和裂衣很强,但在当时身体虚弱的情况下一个被假叶杀死,一个被十一位侠岚杀死,在激烈的战斗中,你的母亲拖着虚弱的身体,抱着刚出生不久的你找到了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们最后还是被封印了,你的母亲将你交给了华影的妻子,选择和我一起被封印。”
辗迟愣了很久,却不曾想过当初的真相是这样的,在他眼里玖宫岭是最正义的存在,没想到会为了封印他们而撒谎 “那你不恨玖宫岭吗”
“于我们而言,被封印只是回到了我们曾经的住处,所以我是自愿被封印的,因为他们答应了我会保护你和你的母亲,但他们食言以后,我是恨的,但是当我今天见到你的时候,又不恨了,我没想到你还会活着,所以我很开心,有你在最起码证明了你的母亲曾经存在过。”
辗迟没有说话,牵着辰月的手又紧了紧。
“你的母亲是个漂亮,温柔,乐观,坚定的女孩,真真是个非常好的人,我甚至恨过我自己为什么要把它留在自己身边,如果不认识他,他会不会过得更好。”
“不是的”辰月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梼杌正看着自己,又吓得退回辗迟的身后,但依旧坚定地说“她不会恨你,她一定深深的爱着你,无论你是零是人还是侠岚,不然她不会愿意和你一起被封印,我爱着辗迟,所以无论他是谁,我都会深深的爱着他,我想辗迟的母亲也一定是一样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梼杌爽朗的笑着,仿佛是释然了,看着自己面前的辗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找到了个很好的爱人。”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