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翻译成白话的话,也可以叫赵光明,以后人前就不要叫我陛下了,元军势大,事已不可为,塞北雕弓硬,无敌大铁骑,蒙古人大势已成,只有智慧,坚持,忍耐,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方有一线生机。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面对着一脸沧桑的张世杰,在他期待而又紧张的眼神当中,赵昺徐徐开口道“此时的蒙古元军,不缺乏勇士,不缺乏斗志,同样不缺乏粮食,而我宋朝统治集团矛盾纷纷,但元军侵南的步伐却从未减缓。元军南下的途中,曾遭到许多爱国将领的坚决抵抗。湖南的李芾、淮南舶李庭芝、广西的马墅、东川的张钰,都演出了极其悲壮的一幕。尤其是文天祥在老家江西的空坑、广东的五城岭领导的抗元斗争,尤为激烈,几乎全军覆没。”
“陛下的意思是此时不易反抗,那我大宋汉人在元军粗暴统治下如何自处,我们又如何自处。”
张世杰拱手问道,颠簸流离的生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一缕白发在双耳之间随风摆动,布满痕迹的脸上有点干燥,隐约间能看到被风霜撕开的血迹。
“大宋汉人,虽不能怪罪于谁,然你可知道,张弘范也是北方汉人,攻城者也大部分都是汉人,吕文焕统帅的襄阳降军也是汉人,最后崖山攻击我们的也大部分都是汉人,这天下人,终归不吃亏不知道福之一字的精髓,越国公你可知道我大宋为何会一败在败,重文轻武是先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后的一贯措施,为的就是避免武将黄袍加身的典故再次发生,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本身没有错,但贪污腐败之风才是灭国的根本。”
赵昺在张世杰怪异的眼神下,搓了搓手缓慢的继续道:“如今世道难行,唯有暂避锋芒了,我大宋一朝只剩下这16艘大船可一战了,无可奈何。只能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了”
“昺儿,你可没被吓坏吧”
就在这时赵昺的母亲杨太后推开房门,一脸急切的跑了进来,抓住赵昺的手一把紧紧抱住,苍白的脸上一脸后怕的拍着赵昺的后背失声痛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陛下~”
守候在门口的刘洪一脸无辜,刚才还没来得及通报,杨太后直接就闯了进去,刚开个口就被赵昺用手挥了挥,制止了刘洪的说辞。
对于这个新冒出来的娘亲,说实话赵昺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想到历史上崖山战役之后,这位伟大的母亲听闻“赵昺”被陆秀夫捆着跳河自杀后亦赴海自杀,果然母爱跟国界无关,跟时代也无关啊。
“等等!”
赵昺突然浑身一阵,轻拍了一下杨太后后背,对着张世杰示意道“如今我们是否驶往平章山下”
后世记载张世杰就是死在平章山,被飓风打翻船支覆灭的,这种大事怎么就突然忘记了。
“回陛下,还没有,目前还在新会,正向琼州出发”
张世杰连忙回道,见杨太后情绪稳定下来了,连忙请示道“此去琼州,路途遥远,恐陛下身体不适应,然军医未跟过来,淡水也严重不足,后方如今追兵未见踪影,却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依老臣之间不如再形势数里远后,择近登陆,补充一下淡水和食物,请一名大夫随军南下。”
“越国公所说有理,但是琼州之行就不必了,叫士兵们都散了吧,我说过,如今蒙古势大,暂避锋芒,留一百左右值得信赖的亲卫护驾,武功要高,模样要普通,不能让人看出是士兵,我们乔装打扮成逃避战乱的村民,宫女们太秀气了不行,我听刘公公说了有接近八十名左右,这战争年代放她们出行与送她们去死差不多,都用灰尘把身上过一遍吧,至于侍候我的八个内侍太监,就让他们留在我身边调教,其他人都扩散了,让他们暗地发展,至于以后怎么联系,就以暗号联系好了。”
赵昺没等杨太后回话,一把从杨太后怀里钻了出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牢牢盯着张世杰道,大事上可不能再听从张世杰的了,不然难免跳不了覆灭的下场,后世可是有评价张世杰脑残犯的几大错误,虽是野史,但张世杰自南归以来,屡战屡败是真,最后还死在了飓风海浪之下,可以说忠心才能都是有的,但运气就难说了。
“那如何使得,如今元朝士兵一定在四处搜索陛下,不灭掉整个宋朝宗亲如何会收手,当敌人追来如何自守。”
一席话说的张世杰瞠目结舌,内心更是惊涛骇浪,这还是一位八岁小孩能说出来的话吗,大智若妖,这是苍天也不忍心看大宋灭亡吗,可惜如今国事如此糟糕,再想收复大宋江山谈何容易。
“越国公不必慌张,你可发现陆宰相不在我身边,临走的时候我让刘洪找了年龄和长相都差不多的人代替我,不然我们如何可以如此轻松逃了出来,估计张弘范此刻正在庆祝|抓获住我了吧。”
赵昺轻松一笑,接过杨太后递过来的一碗清水,道了声谢谢,然后继续和张世杰谈道
“怕是没有陛下想的那么简单,以前海上朝会的时候,有数十人见过陛下,怕是有人会出卖陛下,而且传国玉玺不在身边,相信的人就更少了。”张世杰叹了口气,毕竟还是太小,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玉玺我没拿”赵昺咧嘴一笑
“什么,这如何使得,传国玉玺乃天命所归之物,
丢了它,如何对的起列祖列宗,如何能够号令天下有志之士,如何向世人证明你是正统大宋皇帝。”张世杰脸色大变,一张脸铁青“糊涂,实在是太糊涂了。”
“闭嘴。”赵昺眉头一皱,冷冽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顿时张世杰安静了下来。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还抱着以玉玺号令天下之人的梦想,我希望你们立刻解散掉,不要再谈什么推翻元朝,恢复我大宋江山什么的,免得将来白白送死。”望着张世杰,赵昺一字一字的咬牙道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张公还请安排下去吧!”最后杨太后直接拍了板,以前是儿子不怎么说话,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军事,只能听这些大臣建议,反而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儿子那么有主见,杨太后自然希望一切以赵昺为主。
“是,那臣告退”张世杰一脸欲言又止,见赵昺和杨太后一脸坚毅,只能黯然退下,临出门的时候想起暗号还没想起叫什么,于是回身问道:“陛下,以后和解散的士兵如何联系。”
“上一句暗号神爱世人,下一句接口暗号,世人皆爱我!”
“哈哈~”
等张世杰一脸郁闷到要吐血的走了出去以后,杨太后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即使处境已经如此艰难,但只要自己亲生儿子在身边,生活就不缺依靠和希望。
“我儿什么时候那么幽默了,看你把越国公气的,话说昺儿你以前都不怎么说话,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开了窍一样,说话有理有据,最主要还能说出应对计策。”
“这个~这个~”一时间赵昺心里一乱,这她妹的就不好说了,总不能说这个身体是您儿子的,灵魂早就换成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吧!
“没事,说不定这是你父皇在天有灵,冥冥中保护着你,你长大以后肯定会更加聪明睿智的!”不理会赵昺的语无伦次,赵太后一把抱过赵昺笑道
赵昺的脸一僵,我~~~,这样也行,不用自己解释了,您这是直接就自己给自己解决问题了,赵昺只能心里给赵太后竖起大拇指点赞,果然,母系都是一群不讲道理的人。
另一边,当张世杰召集余下来的将领后把赵昺的决定告诉众人,众人一片哗然,先跳出来的是时龄二十五岁的苏景瞻尚书,只见他一脸讥讽的道:“陛下今年岁几何,如何能说出如此有理有据的说辞,恐是越国公见败像已成,要逃离我大宋吧!”
“瞻儿不得无礼,我知张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不过陛下确实年幼,此言当不得真,蒙古人凶残不得人心,每到一城不投降就屠城,天下反抗着不知凡几,只要我大宋不到,从云者无数,何必如此悲观。”
苏刘义呵斥了一句儿子苏景瞻,一张冷酷的脸上带着些微歉意,些微疑惑的对张世杰道,以前见赵昺的时候也不算少,什么时候这小儿这么能说回道了。
“我也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陛下口谕,然事实如此,诸位要是不相信大可上陛下船上去问一问!”张世杰的脸色不太好,在赵昺那里憋着的忧郁之气更是纠结了,怎么就转了性了。
“苏指挥使,其实陛下所说也未必没有道理,自老夫掌兵权以来,败多胜少,如今兵力更是少的可伶,何不暂避开锋芒,由明转暗,暗中发展壮大后在行恢复大宋江山。”
眼见群臣期期艾艾,竟无一人敢去质问赵昺,张世杰轻咳了一声
“不可,这人散开了,心就散了”
苏成义眉头紧皱,微卷的衣袖随着外面海浪拍在船上轻轻飘荡着,自古以来就没有散了的皇朝能够再快速发展起来的,如今整个天下都是蒙古人的,以后,哪来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