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集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为一身的安禄山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等民族共15万兵,号20万,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马蹄踏碎山河,渔阳鼙鼓惊破了长安贵族的霓裳羽衣。
与此同时的江南却风平浪静的如同世外桃源,我们的传说就要从江南的一个小村庄开始。
杨遂和儿子杨别躺在芦苇丛旁边的杉木儿小船上,周围虫鸣不绝于耳,催人如梦,老船还是当年杨遂成婚时的彩礼,本来明黄的漆色随着儿子杨别的出生长大一点点暗淡,船桨的把手都已经被磨成的乌黑色,如果别儿他娘能看到聪明伶俐的别儿,也会很高兴的吧……
迷迷糊糊的杨别一阵呓语“娘,娘别走”惊醒了回忆中的杨遂:“怎么了,别儿?”杨别回过神来揉揉眼睛:“爹,原来是个梦,我又见到娘了”。杨遂心里一阵绞痛,快到十五了,又是她的祭日,别儿他娘难道是给别儿托梦不成?为什么不来看我,是责怪我没有听她的话给别儿再找个娘吗?
“爹!”杨别掬起河水洗了把脸精神了许多,指着天上的月亮叫到:“你看月亮,好圆哦”
杨遂眯着眼,悠悠道:“是啊,快十五了……”
“爹,我刚才梦到娘了,她在一个好美的地方,那里有好多的水,比我们小南河还多,天空是五颜六色的,水也是五颜六色的,娘在水边对我笑……可是我刚要往那里跑的时候,梦就醒了”杨别正要折个苇叶哨子,刚才的梦突然又清晰了起来。
“是吗?”杨遂闭上眼睛,赤脚浸在冰凉的河水里:“唔,可能是天河吧”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当年他娘病死是安慰他的话,十年了居然还放在心上了。
杨别一拍脑门,惊得一只青蛙咕咚跃入水中:“我知道我知道!天河可是最安宁最美丽的地方,到那里的人能实现任何愿望,你说过娘去了那里,对吧!”
杨遂默默无语,清风徐来,虫鸣也静了下来,一片寂静,只有杨别在拨弄着刚做好的苇叶哨子。
突然,噗通一声惊起了一群水鸟,杨别兴奋道:“爹,说不好,是条大鱼!”说着就抄起了桨,虽然年岁尚小,但毕竟是江南儿郎,水上功夫可说是熟能生巧,不一会就寻到了声音所在,原来是黄昏时布下的拦河渔网有了收获。
杨遂潜到河对面解下铜环,兜住渔网游回小船,在船上拉住环扣,一脚蹬住船梆,开始收网,胳膊绷起肌肉,在月色下格外英武:“别儿,这一网如此之重不会挂到石头了吧,你潜下去看看,可别坏了网子。”没等杨遂说完,杨别三下五除二扒拉了衣服,噗通一个猛子扎到河里。“慢点哎,水凉”
不一会杨别就冒了出来,惊慌道:“爹,是个人!人!”杨遂赶紧也潜了下去,解开渔网,把那人救到了岸边,放在一个大石头上。
“还能救过来吗?”杨别赶紧清理落水人口鼻处的水草:“爹,快来,竟然是个姑娘”
杨遂把船靠岸停好:“我来看看。”毕竟是位老渔家,世代和水打交道,懂一些落水的救治之法。
“这……这是哪里”在杨遂的救治下,落水女子悠悠醒转,不过眼神涣散,明显还没缓过神来。
“这里是小南河!”杨别赶紧穿好衣服,毕竟这个姑娘的声音可比村里的二丫们好听多了,不过月色朦胧,看不清模样。
落水女子精神集中了一些,缓缓坐起,倚靠在石头上:“小南河……你又是谁?”
同样换好衣服的杨遂走了出来:“我是杨遂,这是我儿杨别,见姑娘落水,急切施救,有冒犯之处,望姑娘见谅”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落水女子整理好刚才施救时被解开的衣襟,冷冷道:“不过二位还是离开的好,不要沾染到我身上的麻烦。”
杨别刚想抢白这女子的语气,突然从小道中窜出两个黑衣人,手持尖刀。
“张彩,看你往哪里跑!”其中一个黑衣人绕到船边,断了后路。
落水女子叹了口气:“现在麻烦来了。”杨遂父子面面相觑。
“哈哈,这小娃倒是胆肥。张彩姑娘,你和水大人同归一脉,何必牵扯外人,不如你和我等回去,这二人便不再追究,如何?”站在前方的黑衣人边说边取出一个铁制圆筒对准三人,月光下筒口的针尖密密麻麻地闪烁湛蓝光芒。
船边的黑衣人嘿嘿冷笑道:“上次你的藏身之所已经被我们屠戮殆尽,那些冤魂都是受你连累,难不成这两人的命也要记在你头上?”离得张彩近的杨遂已经听到了她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的咯吱声,显然气急,不过张彩默然不语,看来是对那个圆筒心怀忌惮,于是对着杨别打个手势。
杨别确实伶俐,刷的一声挥出背后的鱼竿,鱼钩如同长眼一般勾住了黑衣人手中的铁筒,便要抽回。不过黑衣人反应极快,左手刀挥出,便要斩断鱼线。这时一根金针直奔黑衣人面门而去,黑衣人挥刀一挡,啪,金针挡住,铁筒却被杨别甩到了小南河中。
“杨大哥,请挡住他们片刻,我自有计策”金针正是张彩所发,说完后便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没等父子反应过来,两名黑衣人合身扑上,刃上寒光闪,朝张彩杀去。杨遂抽出劈柴的开山斧,当头朝其中一人劈去:“别儿,把钓鱼的甩杆手耍出来,咱救人就要救到底,自己小心。”
杨别虽是小孩,却是早慧,平常也下河搏大鱼,上山打野狼,定定心神,手中钓鱼的青竹竿甩起杆来,不说滴水不漏也是虎虎生风,竟把另外一名黑衣人拦在了外围。兔起鹘落,交手几个回合,杨别毕竟小孩,体力不支,有几次险被欺近身来。杨遂也担心儿子,渐渐也落入下风,夜色中谁也没有注意一股黑色的水流从张彩手中流入小南河。
“叛徒走狗,安敢放肆!”正在父子二人心中叫苦之时,张彩冷冽的声音响起:“真·毒水阵!”黑衣人手中一颤停下进攻。杨别扭头一看,窥到了之前从没见过的世界,小南河中升起两股黑色水流,和小船一样粗细,长短伸缩不定,不知怎么的杨别想起了故事中的水蟒。水流嗖地离开水面,一股一人缠到了黑衣人身上。
张彩负手站起道:“今日且饶了你二人,回去给水苏说,我三月之内必取他性命。”说完,挥挥手,水流散开,没入土地,接触之处青草植株悄无声息地变黑枯萎。杨遂一个眼神制止了想要说话的杨别。一旁黑衣人看着水流散去,退到小道一侧,默然不语,不过手没离开尖刀。
“身中剧毒而不自知,真是蠢货,”张彩手指轻动,没入土中的水流汇聚而出,大喝道:“不思回去解毒,尚敢逗留,找死不成!”两黑衣人对视一眼,展开身法,转身离去。
“刚才怎么不杀了他们两个,”杨别气喘吁吁地说:“再回来可就麻烦了。”张彩闷哼一声,水流散去,口中一丝鲜血流出,手拈金针在身上迅速刺了几下,叹道:“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两位帮我找个僻静之处,必有重谢。”说完便晕倒在地。
杨遂赶忙扶起张彩:“别儿,抓紧起船,回家找孙老先生。”杨别麻利地起船、划桨,老船迅速没入芦苇荡深处,岸边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