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刀剑声,木卿卿大概能猜到些什么。
可是边伯贤现在脸色这么难看,他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木卿卿(虚)“边伯贤……”
木卿卿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出去说不定还会给边伯贤惹麻烦。但是…………
木卿卿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捂得再紧,也能听见外面的刀剑碰撞声和惨叫声
她仿佛看见了肆意飞溅的鲜血,像余晖,像荒火……木卿卿蜷缩在角落里,紧闭着双眼埋在膝盖之间。
木卿卿(虚)“边伯贤,你不能死…………”
…………
闪电声凭空炸起,彻响了整个皇城。刀剑声,停了…………
木卿卿颤抖着抬起头,视线里昏暗一片。她放下捂着双耳的手,将手伸向轿帘,犹豫了片刻,才缓缓挑起。
………………
清灰的路面被鲜血覆盖,血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汇集成条条溪流。
木卿卿抿着唇看着地面,然后抬头,朝前看去,那人握着箭站在一片尸林之中,蓝色的长衫被雨水打湿。
浑身上下沾满了红色的血。
墨色长发尽散,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木卿卿(虚)(瞳孔猛缩)“!!!”
那人忽然转过头了,目光冷如寒窑
木卿卿(虚)(沙哑)“边、边伯贤……”
他不回应,只是看着木卿卿。
边伯贤的眉眼仍是带着勾人意,眼里的神情,却冷得彻骨。
雨越发得大了。
边伯贤踉跄了下身影,忽然——
直直倒了下去。
木卿卿(虚)“边伯贤!!!”

………………
雨下得好大,好大。
耳边是轰轰的雷声,雨水接连不断地砸在地上,炸开一个又一个的水花。大得模糊了人眼,大得让木卿卿忍不住颤抖。
木卿卿(虚)“边伯贤!边伯贤!”
她颤抖着手摸上边伯贤的脸,他的体温好低,像死人一样。
抚开脸上的鲜血,木卿卿紧紧抱住了边伯贤
你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木卿卿(虚)(撑起边伯贤的身体)“边伯贤,你撑住啊!我这就带你回去!”
十岁的身躯,要撑起一个成人何其困难!
但是,木卿卿却强撑着把边伯贤扛在自己背上。
雷声越来越响………
边伯贤动了动手指,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在大雨朦胧中,他看见一个弱小的身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在救他这么一个恶人!
边伯贤(虚)(虚弱的声音轻得听不见)“木卿卿……”
木卿卿(虚)“边伯贤?你醒了!”
木卿卿(虚)“再撑一下,我们马上就能到太傅府了!”
边伯贤(虚)“……”
边伯贤(虚)“你放下我吧。我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佞臣,后面其他追杀我的人也很快会追上来了。”
边伯贤(虚)“你救不了我的。”
木卿卿(虚)(打断)“你闭嘴!”
“轰隆”一声,闪电飞驰而过,冷白的光照亮了木卿卿的侧脸。
木卿卿(虚)(神情坚毅)“边伯贤!你说这世上没人救得了你,那就我来!”
木卿卿(虚)“相信我,你不会死!”
不论是现在的穷途末路,还是将来的兵临城下。
我木卿卿,都绝对不会让你边伯贤死!
边伯贤(虚)(哑然)“……”
不过一个十岁的孩童,脸上神情却如此坚定。
边伯贤靠在木卿卿背上,望着她的侧脸失了神。明知道背后的杀手肯定会追上来,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木卿卿,你为什么要拿命救我这么一个人!
他不懂。
他看不懂这个孩子。
马车尚且需要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木卿卿却只能背着边伯贤一步一步地往前爬。
大雨滂沱上行人寥寥,愿意主动帮她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木卿卿也不敢,不敢找人,她怕会让人知晓边伯贤的身份。如果别人认出了边伯贤当朝佞臣的身份,她就更护不住边伯贤了!
木卿卿(虚)(脚步嘘晃)“马上……马上就要到了……”
木卿卿(虚)“边伯贤,再撑一下,再撑最后一下就就好……”
她不能停下来,即使双腿已经开始颤抖,即使没有了任何力气。
但是她爬,也要爬着把边伯贤送回去。
…………
遥远黑暗的路途,浸湿鞋底的雨水,彻骨萧索的狂风,猎猎震耳的暴雷。
…………
木卿卿的脚忽然失去了力气,她一个踉跄狠狠摔在地上,连带着身上的边伯贤也倒在雨水之中。
木卿卿(虚)(吃痛)“啊……”
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木卿卿几乎可以想象出是何等血肉模糊的场面。
她强忍着痛,一步一步挪到边伯贤身边。
木卿卿(虚)(用力拉起边伯贤)“边伯贤……”
她终究只是个孩童,能把边伯贤带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木卿卿(虚)(筋疲力竭)“等着,我一定……”
一定送你回去…………
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木卿卿眼前一黑,再没了任何精力,她闭上眼,晕倒在了边伯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