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外围,在北海的一处种满樱花的花园之中,长满的全是长年不散的樱树,一块简单的木牌之上有着两个挥斥方遒的墨字——丽园。
凌云般字迹中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之意。
园内有座陵。
“爱妃丽姬之墓”
鲜红的字仿佛如飘散的樱花一般落入这个叫嬴政的男人手中。
久久才又从他手心再次飘落在地上。
地上,已铺上了薄薄一层。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整理,此时嬴政守在这里,干净的地面自然又被残花布满,虽然三日时间只形成薄薄一层,可已将整个丽园染成了粉红色。
“陛下,已经三日了,该启程返回蜃楼了。”
嬴政望着陵墓,淡淡道:“那个孩子呢?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陛下这么担心他,为何不将他留在身边?”
嬴政皱眉道:“担心他?你觉得他愿意来我大秦?”
“属下多嘴……影密卫来报,虽然没有天明具体消息,他三日前进入了蜀山之中。”
“三日?”
嬴政沉默数秒,下令道:“召回六剑奴,即日回程。”
黄昏时,余晖散落丽园,男人走了,又空旷了下来。
天明来时已是入夜,盯着头顶的“丽园”发呆。
“天明……”
焰灵姬跟在天明身后,踌躇道。
鬼谷子、少司命、大长老三人也来了。
“天问的气息,那个男人刚走。”
鬼谷子仿佛嗅道空气中天问剑的气息,自顾自道。可众人知道他是说给天明听的。
大长老眼中微微波澜道:“你的妈妈是个纯真的女子,她拥有世间最深的爱,你是她活着的羁绊。”
天明泪流满面。
想要质问他们所有人,既然他的妈妈是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离开了他?
他无时无刻不记得记忆之中妈妈对他说的话,天明明白,自己的妈妈并不开心,为什么?
天明默默走了进去。
自嬴政走后,里面准备打扫丽园的人要拦住他们,可看着天明脸时,一个个无声退开,将天明带到了墓前。
天明泪水早已模糊双眼,早就看不清眼前,摸索着扶住了墓碑,手指在字迹之间摸索。
“这些……是……什么字…”
天明喃喃问道。
“爱——妃——丽——姬——之——墓……”
回答他的是焰灵姬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
天明轻轻笑道:“丽姬,我的妈妈叫丽姬吗,真好听……”
大长老幽幽道:“她原名复姓公孙名丽…蚩尤氏……”
鬼谷子大惊道:“蚩尤氏?”
天明突然问道:“那我父亲是谁?是嬴政吗?”
“不是。”
“他如今又在哪里?”
“不在了。”
天明一阵天旋地转,只感觉全身冰冷,冷冷道:“是嬴政杀了他们?”
大长老道:“并不是,是天下人杀了他们。”
“天下人?他是谁?”天明愣了愣。
鬼谷子冷喝道:“他骗你的,你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荆轲,天下人崇敬他不及。”
大长老不屑看了看鬼谷子,冷笑道:“荆轲刺秦为天下人而死,天下人大多软弱可欺,自命不凡者偏居一隅,让他去刺秦,不是让他去送死不成。”
鬼谷子语塞,淡淡道:“这是荆轲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评判。”
大长老好笑。
天明冷静道:“刺秦最终失败,那是否嬴政间接就杀死了我的父母?当时大叔又是否阻止了我的父亲?我父亲又是否真心杀死嬴政?”
大长老愣了愣,接着冷笑道:“夺妻之恨,亡国之仇,荆轲没有理由对嬴政手下留情。”
鬼谷子一声叹息,这其中的恩怨又如何能分清呢。
当初嬴政对丽姬一见倾心,不惜一时强取豪夺,后方知丽姬已孕,嬴政那时杀伐果断,六国皆亡,丽姬却都未曾有个被打入冷宫,想当初卫国最后一任国主羞辱了丽姬,嬴政便将其头颅高挂濮阳城、横尸街头以儆效尤,嬴政又怎么可能不爱丽姬呢?
“小盖却是阻止了荆轲,可小盖与荆轲是至交好友,天明小友不该怀疑你的大叔……”
“哦?是不该还是不能,虚伪,正如盖聂上荆轲的至交好友,那时大殿之上,能在荆轲防备之下瞬间杀死他的就只有一人。”大长老截断鬼谷子,十分肯定。
顿了顿接着道:“往往出乎意料的就是来自至亲之人的背叛。”
鬼谷子看了看天明,对大长老的话一时无言以对。
焰灵姬与少司命只感觉一张遮天巨网,散发这黑气,朝她们头顶罩下。
而这种可怕的感觉,竟多数来自她们眼中的天明。
“我父母真正的想法,我会亲自问问他们。”
天明仿佛彻底平静下来。正式跪在丽姬墓前,恭恭敬敬叩了两头。
“如果他们不说呢?”鬼谷子骤然问道。说出了在场之人担心的问题。
天明沉默。
“为何总去深究事情真相,天明小友,重要的难道不是活着的人还活着,死去的人也活在心中?逝者已逝,何不让其长眠?”
“我一定会弄明白……”
天明执着道。显然并未听进去鬼谷子说了什么,也许也未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