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这是在做什么?灵犀神女、璇公主,您二位是否愿意品尝一下我精心调制的青玉露?或许能稍稍缓解这炽烈的火气。”
她的声音如月下清溪,潺潺流过青石,带着几分凉意,却又温柔得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唇间轻轻呵出的雾气,朦胧而清透。
叶绾霏“哎呀!挽月,你也来了呀!既然你都这般开口,我又怎能拒绝!”
左丘璇“挽月姐姐,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并无他意。既然如此,便就此作罢吧,省得传扬出去,徒惹人闲话。”
恰在席间暗流涌动、气氛微凝之际,一阵极其独特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瞬间涤荡了空气中原有的浮华与躁动。
那并非寻常花香,亦非脂粉俗气,而是一种清冽微苦的药香,如昆仑绝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初融,混合着千年灵芝的幽沉与晨露中初绽雪莲的纯净,丝丝缕缕,随风潜入。这香气仿佛带着涤荡神魂、抚平心绪的奇异力量,令人闻之精神一振,烦忧顿消。
香气源头处,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自殿外氤氲的灵雾中款款行来。步履轻盈,不疾不徐,每一步踏出,都似有无形的清辉自她足下晕开,拂去尘埃。
她身着月白色素纱长裙,那颜色纯净得如同剥离了所有杂质的初冬月华,清冷至极。衣料是极为罕见的“冰魄鲛绡”,薄如蝉翼却自带寒意,行走间裙裾如水波流动,漾开淡淡的霜华光晕。裙身无半分繁复绣饰,唯有领口与袖缘处,以近乎同色的银线暗绣着连绵不绝的玄奥回春符文,若非特定角度折射微光,几乎难以察觉,尽显其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境界。
发髻挽得极是简单素净,如流云堆雪,不饰珠翠,唯有一支青玉雕琢的莲叶簪斜斜簪定。那莲叶青翠欲滴,薄如真叶,叶脉清晰可见,叶心一点凝露般的青玉髓,流转着温润生机。几缕鸦青色发丝垂落于清丽绝伦的颊边,更衬得她肤色莹白胜雪,近乎透明。
视线触及她的容颜,便如见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玉像。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冰雪般的疏离与寂寥。最摄人的是那双琉璃灰色的眼眸——色泽极淡,如同寒潭深处沉淀了千年的烟霭,又似昆仑之巅亘古不化的冰魄。那眸光平静无波,深邃得仿佛已看透世间一切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悲悯,却又因这份洞悉而显得格外遥远与清冷。凡被她目光掠过者,心头皆是一凛,仿佛所有伪装都被那琉璃灰眸轻易洞穿,直抵灵魂深处的脆弱与疾苦。
她双手莹白如玉,此刻正稳稳托着一个羊脂白玉净瓶。那玉瓶温润莹洁,毫无瑕疵,散发着柔和圣洁的月魄光华。瓶身之上,一株翠绿欲滴的灵藤自然缠绕,藤叶栩栩如生,叶尖滚动着凝而不散的灵露,散发着比空气中更浓郁数倍的纯净生机与草木清香。此瓶名“蕴生”,乃其随身至宝,亦是其“回春手”妙术的象征。
来者正是隐居于昆仑绝顶药庐、医术通神、活死人肉白骨、地位超然物外的素商仙医——苏芷晴!
她目不斜视,仿佛周遭的仙神华光、明争暗斗皆如云烟过眼,不入其心。步履从容,径直穿过席间,走向之前因左丘璇刻薄言语而面色苍白、气息微紊的李容若与黄梦蝶身边。
站定,苏芷晴并未多言,亦无安慰之语。只是伸出那比羊脂玉瓶更莹润几分的纤指,自“蕴生瓶”中倾出两粒龙眼大小、通体莹白的丹丸。那丹丸甫一出现,便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表面似有月魄流光氤氲流转,一看便知是夺天地造化的神品。
苏芷晴“心气郁结,易损仙根。”
她的声音清冷如玉磬相击,又如冰棱坠地,带着昆仑冰雪的寒意,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苏芷晴“服下。”
短短八字,态度疏离如高山寒雪,拒人千里。然而,这看似冰冷的举动本身——无视纷争,径直走向伤者,赠予如此珍贵的丹药——却蕴含着一种无需言表、深入骨髓的悲悯与关怀。
那是医者对生灵疾苦最本能的回应,是悬壶济世之心在清冷外表下最炽热的燃烧。她的存在,如同这喧嚣盛宴中一道清冽的甘泉,无声地提醒着众仙:纵有千般算计、万种风华,在生命的脆弱与医者的仁心面前,皆如梦幻泡影。
一道冰冷如万载玄冰、带着凛冽杀伐之气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冻结了场中所有喧嚣:
秦若曦(墨黑劲装,身姿挺拔如孤峰寒松,漆黑眼眸扫过左丘璇和叶绾霏,冷冽如刀)“呵!果然,但凡有你们两个丫头在,必生事端。”
众仙循声望去,目光所及,呼吸皆是一窒。
但见一位女子傲然立于光暗交界之处,宛若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却又美得惊心动魄。她身着一袭“玄夜凝锋”劲装,通体墨黑,非是凡间绸缎,而是以九幽寒潭深处万年玄铁抽丝、混以夜幕星屑织就。衣料紧贴身躯,勾勒出修长挺拔、矫健有力的完美线条,每一寸起伏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与流畅的美感。外罩一件同色系的“暗狱星纹”短氅,氅衣并非厚重,反而轻薄如夜翼,其内以极细密的暗金色丝线,绣满了古老而繁复的玄奥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墨黑的底色下缓缓流淌、明灭,仿佛封印着深渊的力量,又似勾勒着星辰运行的轨迹。短氅无风自动,边缘锐利如刀锋,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她的身姿挺拔如孤峰之上的千年寒松,傲雪凌霜,宁折不弯。一头青丝,漆黑如最深沉子夜的墨玉,光泽柔亮,并未做任何繁复发髻,仅以一根造型古朴凌厉的玄铁鹰首扣,高高束成一束利落冷峭的马尾。鹰首双目镶嵌着两点细小的血色晶石,锐光四射,如同活物般睥睨众生,更衬得她气质凛然,不可侵犯。
视线移至其面庞,纵使是见惯仙界绝色的众仙,心中亦不免掀起滔天巨浪。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糅合了极致力量与无上美貌的惊世之容。肌肤欺霜赛雪,是常年浸润于极寒罡风中的冷玉之色,细腻光滑得毫无瑕疵,却透着一股能将烈焰都冻结的寒意。五官精雕细琢,浑然天成,每一处线条都锋锐而完美:
眉如两柄出鞘的寒刃,斜飞入鬓,色如浓墨,形状锋利得仿佛能割裂视线,眉梢带着斩断一切柔情的决绝。
目最是摄魂夺魄。一双眼眸,是淬炼了万载玄冰的纯黑色宝石,深邃、冰冷、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初看如寒潭深水,清澈见底;细观之下,却似蕴藏着冰原最深处凛冽刺骨的罡风漩涡,锐利得能穿透重重迷雾,直抵人心最幽暗的角落。目光所及,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刃,令人神魂战栗,遍体生寒,不敢与之对视。
鼻梁高挺如昆仑玉柱,线条流畅而刚毅,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唇线紧抿成一道冰冷而优美的弧线,薄而色淡,如同早春枝头将绽未绽的寒梅骨朵,色泽是极淡的樱粉,近乎透明,却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力道,仿佛吐出的气息都能化作霜雪。
她的气质,是绝对的“生人勿近”。周身弥漫着一层若有实质的、肉眼可见的冰寒煞气,如同无形的领域,将周遭的光线都扭曲、温度都吸走。风华绝代,却非温婉雍容,而是执掌杀伐、裁决生死的无上神威!
那份冷漠傲然,并非刻意为之,而是源自灵魂深处、历经无数血火淬炼后的绝对强大与睥睨。她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又似一柄悬于九天之上、随时可能降下雷霆之怒的审判之剑。那份糅合了惊世美貌与凛冽杀伐的绝代风华,让天地失色,令仙魔屏息——正是天界十大战神中排名第七,以杀伐果断、冷冽孤高闻名的**璇玉上神,秦若曦**!她虽被天帝安排住凤烟宫,却常年与凤落上神同住凤栖宫,形影不离!
看到秦若曦,左丘璇眼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她急切追问:
左丘璇“若曦姐姐!你来了!那她……是不是就在附近?!”
她的声音因期待而微微发颤。
秦若曦常年与凤落上神一起同去栖梧境,形影不离!她在此,意味着……
仿佛印证左丘璇的猜想,也仿佛为了彻底平息这场风波,一道清冷如冰泉击玉、空灵似昆山玉碎的声音,自九天之上悠然落下。那声音并不高昂,却清晰地盖过所有声响,带着抚平纷扰、令万物归序的奇异力量:
凤离墨落(眸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双碧落之瞳所及之处,喧嚣尽泯,众仙屏息)“当真是热闹得紧。不好意思,雪辰丫头,我来迟了!”
所有的目光,瞬间凝固!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翩然降临于主位之侧。她的出现,并非简单的“到来”,而是仿佛一轮皓月骤然升空,瞬间夺走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与声音!殿内璀璨的明珠、流转的仙霞、众仙华美的衣饰,在她降临的刹那,尽数沦为模糊黯淡、毫无意义的背景板。
她语气温和,却自带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转向身侧一位气质温婉娴静、身着霞光流云锦宫装的仙子,
凤离墨落“非我一人迟到,还带来了蓬莱仙山的玉霞仙子陆凝嫣。雪辰,凝嫣仙子于蓬莱辈分颇高,你该唤她一声陆姐姐。”
**世间至美,莫过于此。**
凤离墨落甫一降临,整个太清池畔的时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了一瞬。喧嚣、光影、甚至流动的仙雾,都瞬间褪色、模糊,沦为衬托她存在的黯淡背景。这并非仅仅源于那倾绝寰宇的皮相,而是一种源自混沌本源、凌驾于法则之上的神性风华。她的存在本身,便让周遭的天地道则发出微不可察的轻颤,如同渺小生灵面对创世神祇的本能敬畏。观之者无不神魂摇曳,几欲顶礼膜拜。
她的肌肤已非凡俗言语可描摹,似是混沌初开时,鸿蒙分判之际,天地间诞生的第一缕先天月魄所凝。莹澈远胜昆仑万年寒玉髓,剔透更超九幽玄冰魄,在冥月清辉下流转着非尘世所有的莹润光泽。那光泽并非冰冷,反而似凝聚了月魄精华的羊脂暖玉,温润无瑕,蕴含着生灭轮转的造化之力。
光洁饱满的额心,一点九瓣金莲神印粲然生辉。它并非后天烙印,而是伴随其诞生而显化的本源道纹,色泽如初阳熔炼的混沌真金,流淌着亘古苍茫的道韵。每一次神光流转,都引动虚空微澜,仿佛有大道纶音在众生识海中低回吟唱,令人心生敬畏,几欲顶礼。
容颜非笔墨能绘,是大道以造化神工亲塑。眉如远山含黛,蕴藏着开天辟地之初的苍茫道意;
传说昆仑之巅云月湖的水,乃九天神雪所化,是世间至清至净之灵泉。
传说桐华山脉苍泪渊底蕴藏的亿载寒玉,敛聚九幽至阴灵气,乃世间至绿至纯之精魄。
那双眸子,方是传说中真正的“碧落之瞳”!
其色,似将浸透了昆仑云月湖亿万年寒意的亘古星斗,尽数沉入归墟最幽邃的渊底凝炼而成,一种极致深邃、极致纯粹、近乎吞噬一切的碧色。那碧,深得令人窒息,恍若连通着宇宙洪荒之前、万物寂灭之后的虚无,连最耀眼的光芒投射其中,亦被那无垠的深邃悄然吞没,只余下冰冷神秘的辉光。
眸光微转,并非简单流盼,而是映现出恢弘无匹的宇宙奇景——仿佛有无尽星河于其间生生灭灭,有万千世界循着玄奥轨迹轮转不休的虚影倏忽闪现。那并非幻象,而是大道法则在其眼中最直观的显化,是时空长河在其眸底奔流的刹那截影。
其质,清冷至极,恰似万古不化的冰原核心,倒映着永夜苍穹中唯一孤悬的冰月,散发着亘古的寒意与绝对的疏离;然其深处,却又蕴着一抹磅礴无尽的悲悯,那悲悯并非寻常的怜惜,而是宛若创世神祇于九天之上,俯瞰尘寰亿兆生灵演绎悲欢离合、历经轮回劫波时,所流露出的那种至高至上、却又淡漠遥远的慈哀。
在这无边的清冷与恢弘的悲悯之下,若静心凝望,或能捕捉到那眸光最深处,偶尔一闪而逝、难以捉摸的寂寥。那寂寥,并非一时一地的感伤,而是源自永恒生命本身、历经无尽岁月洗礼后,沉淀于灵魂核心的、无边无际的孤独,是洞悉万法皆空、观遍宇宙成往坏空后,留下的永恒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