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刀，打开水龙头，把手指放在冬日冰冷的自来水下冲洗着。

寒意刺骨。

已经都感觉不到痛了。

已经都麻木了。

两人又在外边争吵着什么，我想他们大概已经忘记了厨房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我双眼放空地盯着桌上的菜刀，忽然有一种想要提起刀砍掉外边那两人的冲动。

可我不能这么做，这是会犯罪的。

况且对他下手，我永远，舍不得。

于是我关掉水龙头，随便找了点纸包住伤口，便提起菜刀对着案板上那一堆肉狠狠地下手。

然后我打开煤气，烧好油，将切好的肉悉数放入锅中。

女孩听见声响走进厨房，看到我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自顾自地炒着肉，有些惊讶地叫出声：

“……学姐？！”

我猜她是想说：学姐你为什么还在炒菜，没有听到学长说不吃吗？

可我在决定重新炒菜那一刻起就没打算给她好脸色看。

我冷笑，盯着锅里的肉，目光如淬寒冰。

“我炒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不然我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然后我对她示意叫她看桌上霸道地横放着的菜刀。

女孩很明显地打了个寒颤，然后悻悻地走出厨房。

我给锅里的肉翻了个身，盖上锅盖。

然后不出我所料，门外出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明明心里已经痛得快要窒息了。

可又能怎么办？

还不是要在脸上伪装出无所谓的笑容。

反正我天下无敌。

反正我的心不会痛。

反正我永远不会受伤。

我伸手将涌出眼眶的泪水轻轻擦去，回过头，恰好对上易烊千玺的凤眸。

我曾经那么喜欢他的这双藏有星辰大海的眼睛。

可此时，这眼中的冷漠叫我止不住的心寒。

——你说是不是啊，易烊千玺。

——我曾经也无数次梦想过做你的小公主啊，我也想要像她一样被你宠爱被你保护啊。

——可现在，在你的她面前，我就是混世大魔王，对不对？

——你说对不对？

“怎么？”

话说出口后我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俩站立的姿势有点奇怪。

我站在锅灶前，那里就只有一个小拐角，而易烊千玺好巧不巧就站在了拐角处，堵住了出口。他将一只胳膊撑在案台上，日光灯下的影子将我整个人笼罩起来。

我移开目光，假装没有听到自己迅速加速的心跳。

很可笑吧，都这么多年了，和他的近距离接触，和他的一个不经意的对视，甚至是和他说上一句话，都能叫我忍不住心跳加速，亦如少女心性。

“……”

他呆呆地盯着我看了好久，手指缓慢地抚上我的嘴唇。

我们之间的呼吸缠绕着，空气迅速升温。

我被盯得面红耳赤，心跳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看着他有些苍白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很想吻他。

我一直，都很想，吻吻他。

心脏像被扎出了密密麻麻针眼，疼得快要死掉了。我别开头，打断他逾矩的动作：“怎么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后退一步：“……对……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转过身揭开锅盖，淡淡开口，“这么多年的我们，都不过是互相亏欠罢了。没有谁对不起谁。”

就像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和另一个人牵着手。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