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反正我以前在家过节都不喝雄黄酒,家里也没人喝,我从来不知道雄黄酒什么味道的。”林非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陈隽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吃着黄瓜条,林非想这黄瓜条究竟有多好吃啊?这一盘都快被您老一个人吃光了!还有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林非多疑了,陈隽吃黄瓜条以后,周弦夏就把乘黄瓜条的盘子朝陈隽那边移了点,由于不动声色的,他也没怎么注意,现在突然就回想起来了,而且吧,周弦夏吃过的奶黄包,那一屉陈隽连看都没看一眼,更别提伸手去拿来吃了。
所以说,这是什么情况?
一瞬间又冷了场,周弦夏抿了抿唇,笑着对林非说道“不好意思,原本你是客人,我应该敬地主之谊陪你在这儿用夜宵的,只是,酒吧那里在等我,所以我得先走了。”
林非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茹穆和陈隽不都在嘛。”
周弦夏起身“你们三个好好聚一聚,我会吩咐底下的血族,不许它们靠近你们,困了的话就睡在客房里,床铺都整理好了的。”
林非点了点头,茹穆也点了点头。
周弦夏看向陈隽,这厮依旧咔嚓咔嚓啃着黄瓜条,周弦夏抿了抿唇,就在林非以为周弦夏要跟陈隽说什么的时候,人家一言不发的潇洒离去。
“人走了,就别抻着个脸了,咱们好好聊聊?”周弦夏离开后,茹穆淡淡暼了眼陈隽,轻飘飘的开口,林非望向陈隽,陈隽也只是面色缓和了些,但不在啃黄瓜条,灌了几口酒,说道“聊什么?”
“聊聊咱们各自坐在这儿的目的怎样?”茹穆总是一句话就指到了关键点,气氛冷凝了片刻,茹穆自己先开了口,轻轻笑道“咱仨是处了三年的同学,我和你们俩的关系虽然没有你们俩那么铁,但好歹曾经在上阳市春游那会儿也算是共患难过,咱仨都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媳妇,有话直说,兄弟不是没得做的。”
“兄弟?你也配这个词?”陈隽冷冷道。
“没错,我现在为了权利为了金钱设计这个谋划那个,可说到底,除了我自己的私心,我哪一点不是为了你陈隽着想?你以为我不累吗?我不过才十七岁!”茹穆冷笑着灌了口酒“这次你找我,开口就是合作,你当兄弟是什么?只要你说一句帮忙,兄弟难道不会无条件帮忙吗?好,反正现在也是合作,既然你也为了达到目的跟我合作了,现在又把林非拉进来了,你和他聊了那么久,应该都谈完了吧,那么现在是不是再确定一下?”
“什么把我拉进来?你们合作了什么?”林非狐疑的看着面前两个人,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算计了的感觉。
“你不知道?”茹穆眯了眯眼,而后望向陈隽“你和林非聊了那么久还没有说?”
陈隽冷冷道“现在说也一样。”而后望向林非,声音温和下来“还记得我在屋子里跟你提到陆翰被你打断的时候吗?”
林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当时是想跟你商量,陆翰他是异族,有没有办法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啊?”林非惊讶的大声,陈隽连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点,你想外面所有人都听见?”
“喂喂,不是啊壮士,你这两年来肯定也逃过无数次了吧?闻懿她在这里来去自如,经常可以和你说话,还有茹穆,他和周弦夏是合作伙伴也是互相牵制的对象,你也可以同他合作让他帮你;可是,你看你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没有能够出去,连他们这两个最接近周弦夏的人都没有办法,我和陆翰又有什么可想的?陈隽,这事儿我可能无法帮到你,周弦夏是混合体,能力有多大我不知道,反正陆翰打不赢她,我,我们估计救不了你。”林非很是愧疚的垂下眼眸,眩然欲泣的样子。
陈隽坐到林非身边揉了揉林非的脑袋“我没说一击成功,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想办法让周弦夏腹背受敌,这样她无法分心顾得到我,趁那个空当,就可以脱逃。我本来想让闻懿带信给你的,但仔细琢磨了下,还是要当面跟你说才说的清楚。”
“所以,闻懿不知跟你说了什么导致你非要见我这事儿,原本就是你和闻懿合伙儿演的戏?”林非诧异的看着陈隽,陈隽点头“没错,其实我们有一个计划是这样的,你来了这里以后,我会想办法激怒周弦夏让她打我,然后你假装扑上来,等茹穆快速送你出去,陆翰一定会发怒,到时候茹穆会联系护龙卫,护龙卫必定是乐意抓住周弦夏的,陆翰就一定会和护龙卫联手,到时候周弦夏腹背受敌,茹穆和闻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带我逃离这里。”陈隽顿了顿,问道“林非,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因为做戏就要做全套,防止陆翰看出是假的,你可能真的会被周弦夏打伤。”
林非不说话,只诧异的看着陆翰,良久,陆翰微微垂眸,有些自嘲的笑道“是我太高估我们的兄弟之情了,我不该让你冒险的,对不起,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陈隽,你想顺利逃离这里,可以想其他方法啊,没必要一定让周弦夏腹背受敌啊。”林非的声音很低,有些沙哑。
“林非,你和那个异族呆久了所以被同化了思维吗?”陈隽语气有些冷意,带着一丝不容辩驳“周弦夏是杀人犯刽子手,她背负着太多条人命了,必须受到裁决!我知道人类的法律对她无效,但《和平条约》有效!她必须为她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就这么恨她,恨不得她死?你知道的,护龙卫如果抓住她,她一定会被烧的连渣都不剩的!”
“是的,她必须血债血偿!”林非的话让陆翰几不可查的愣了愣,而后蹙着眉坚定的说着必须血债血偿的话来。
“陈隽,你和她相处了两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你更清楚,就像陆翰,没人明白我为什么非要和一个同样性别的男人在一起,只有我这个最亲近他的人知道他的好。纵使他也有缺点以及种族不同这样无法跨越的鸿沟,可只有我知道陆翰究竟是个怎样的异族,他值得我对他好,一辈子生死不弃。”
“你是周弦夏派来的说客?”陈隽冷下了脸,不耐的开口“我和周弦夏的关系不是你和陆翰,所以不要拿来做比较,我和周弦夏从来没有任何关系,她囚/禁我,让我活的没有一丝尊严,我看不到她身上所谓的好,因为我和她根本不可能亲近!我只知道她是个血案累累的女魔头!她不死,整个人间都不得太平!”
“可是陈隽………!”林非还想说什么,直接被陈隽不耐烦的打断“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如果你站在周弦夏那边,就是与虎谋皮,与正义作对,那我请你离开,只当我们从来不认识;如果你站在我这边,就不要再为那个丧心病狂的女魔头说话!”
“陈隽,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和周弦夏很像,你们两个人都太过偏执了,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只看一个面,另外还有一个面是你所不了解的,你不能直接一榔头就给全部搥死!”林非脾气也上来了,他发现陈隽被周弦夏关了两年,性格越来越拗了,这真不是个好现象,的确是该让周弦夏放陈隽离开的,但绝对不是让周弦夏腹背受敌,被护龙卫活活烧死!
“我偏执,我看事情只看一个面?你是不是想说我只听信别人一面之词?你认为我只听闻懿那个女人的话是不是?!”陈隽愤怒的都快跳脚了,扯着嗓子嚷道,也不怕外面有没有人听见了“你把我陈隽当什么了?!”
“没错!我就是觉得你只听信闻懿的话,从来也不和周弦夏好好的交流,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理智!”林非也脸红脖子粗的。
茹穆好整以暇地啃着鸭脖子看戏,他有种在看别扭小情侣吵架的感觉。
“我不理智?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理智了?!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偏帮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说话!”
“你口口声声说她是女魔头!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是不是?!你忘记了她最初为什么要回来报复了吗?!”
“我知道,那是李学花和我们大家都对不起她,可你难不成也忘记了吗?韩佳跟她道过歉,她却逼/得韩佳安乐死!苏若从来没有招惹过她,她直接害她出了车祸!这两个人该死吗?!还有伍豪,他根本没有惹过她!还有我妹妹,差一点就死在了她手里!她和李学花的仇恨,凭什么迁怒到我们身上?!你觉得我不理智?我特么的被关在这里两年,要是不理智的面对,早死了千八百回了!”
茹穆挑了挑眉,啃鸭脖子的动作顿了顿,他虽然赞同陈隽说的周弦夏和李学花的恩怨不该迁怒到他们身上,但并不代表他同意陈隽说的其他话。林非说的没错,一语中的,陈隽有的时候对某件事太过固执,偏执到自认为是怎样怎样后就再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说法,这跟闻懿在旁边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有很大的关系,大概闻懿认定了陈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从周弦夏这里逃出去而且注定和周弦夏势不两立所以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瞎话吧。
唔,闻懿这女人虽然缺点一大摞,但胜在有小聪明,能审时度势,对他算是忠诚的,不敢出卖他,留着她还有用,否则他才不会护着她,由着她被周弦夏折磨死算了。
“说到底,你还是对这几个人的死耿耿于怀不是吗?其他人你觉得罪有应得死得其所,可就是这两个人,你觉得她们死的不公平是不是?陈隽你就是偏执,就是看事情从来不看全,你和周弦夏最大的通病就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愿意拿出来沟通,缺乏交流使得你们越来越远,矛盾误会越来越多!你根本不知道闻懿以往在你跟前说的事,都是为了激怒你跟周弦夏不合,可是你却还以为闻懿是个怎样的大好人!”
“你别胡说!我知道闻懿这人平时清高傲慢了些,有时候说话也喜欢添油加醋,可面对死人的事情她不会胡说八道的!”
“好,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问你,你知道韩佳为什么会死?”
“是被那个女魔头逼/死的!”
“对,没错,她是被逼死的,可她是被自己的心魔逼/死的!她一直很愧疚,因为害怕没有报警说出真相,导致周弦夏被人生生拖走,生死不明!她是为了赎罪所以才自杀的!周弦夏原本是想留着她性命让她好好活着的,是韩佳自己过不去自己心中那道坎儿!”
“不可能!韩佳亲口告诉我,她……!”陈隽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他目光闪烁了下,似乎是想起了当时他和韩佳的谈话,这一想起细节,陈隽不免寸体生寒,他不在讲话,林非继续说道“还有你妹妹,闻懿是怎么跟你说的?”
陈隽仍旧不说话,茹穆接口道“闻懿说陈嬿当年差点被周弦夏杀死是因为陈隽失踪后,陈嬿怀疑周弦夏,所以找她谈话,说了句她哥哥这辈子都觉得周弦夏是肮脏的婊/子,杀人的变/态。所以惹怒了周弦夏,欲杀掉陈嬿。”
“你相信这话?”林非挑眉看向茹穆。
“女人之间会因为这句话恨毒了对方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周弦夏喜欢陈隽,陈嬿因为哥哥失踪受到刺激所以也刺激刺激周弦夏不让她好过是正常的,这套说辞合情合理。只不过,周弦夏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哀默大于心死,她能够在十几天内就成了那个样子,必定是忍过常人不能忍的痛苦,在她面前,这样的话是激怒不了她的,更何况,她喜欢陈隽,自然不会去杀掉陈隽心爱的亲妹妹,那样的话,她一辈子也不会得到陈隽的原谅了,周弦夏又不傻。就好像李学花当年在班会课上用了整整一节课的功夫来辱骂她一样,她并没有当场被激怒,事后也没有很快对李学花出击,她仍旧是按部就班的顺着她的计划进行,她根本不想杀掉李学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大的报复。不过,我很想知道,陈嬿想要刺激周弦夏的那句话是不是你心中所想的?你也觉得她是个肮脏的婊/子?”茹穆望向陈隽,林非也望着陈隽。
陈隽垂眸不语,眉头蹙的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我认同后面那一点。至于前面那一点,当年的那篇报道本来就是伪造的。”过了好一会儿,在茹穆和林非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陈隽突然就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踌躇,茹穆知道他在踌躇什么,喝了口酒淡淡道“你不会到现在还相信李学花说的,周弦夏是不良少女小太妹这种欺神骗鬼的缺德话吧?”
陈隽猛地抬眸,有些幽深,茹穆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还真是被闻懿的话荼毒之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