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了没电的日子,所以去同学家把电器充上了)
17号这天,我被吓住了,被彻彻底底的吓住了。
16号下午,我随母亲去田里,本来打算除草,但母亲执意要把地里落下来的套袋苹果拾在一起,再把袋子褪下来,把好苹果分开带回家。我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毕竟,除一下午草,我还能帮她减少一些力气呢。
我们的分工很简单,我拾套袋苹果,母亲坐在那里将我拾起来放在一起的落果褪袋。其实起先我们是一人两行果树,一起开工的,可母亲身体不舒服,没力气,所以就改了法子。
我拾的很快,毕竟能掉在地上的真的不多。相比起来,我这个满园跑的捡苹果的,比我母亲褪袋的效率高多了呢。
我捡完落果,和母亲做一样的活,母亲面前有一大堆我的战利品,我有些幸灾乐祸,可时间不长,我也就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母亲的面色很不好,没有气色,真的是黄种人啊,颇有些黄脸婆的样子。其实在我的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那样的,看起来总比同龄人老上那么许多。一直被病拖着,也不去看,久而久之,气色一直也不好,皱纹很多。她褪袋的时候问我,“我得(dei三声)是看起来像七十多岁的人?”那时的我,竟然什么也说不上来。
我们继续着手里的活。母亲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一直说胃疼,疼得都不能坐下,得躺着,蜷缩着,就这样交替着,我只能看着,也不说话。
我们把袋子褪完,已经很晚了。我们把好袋子,好苹果分装在母亲实现准备好的袋子里,就回去了。
路上,母亲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几乎是走一步就疼得不得了的样子。在路上我们停了几下,让她歇息。我是走在前面的,母亲落在后头。每次她喊着“不行了,得歇一下。”,就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凉不凉。这时的我,总会回头,转身,走到她身边。我不想留她一人在后面了,可母亲想错了,她以为我走到她跟前是想催促她继续走,毕竟已经很晚了,我也不解释,就这样满满的到了家。换了鞋,我去同学家把冲好的电拿回来。
家里还停电着,我们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我就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听见母亲喘着粗气,喊着胃疼。她把凉席拿出来,躺了一会儿,喝了杯热水,仍然喘着粗气。我给她揉了一会儿肚子,就回房间了,母亲也回了房。
回房后,我看手机,打算把手机电玩完一半就睡觉。可不知怎的,那天电用的特别慢,很晚了我也没睡着,眼瞅着16号都过了。突然,我听到人呕吐的声音,很大,是母亲,一声比一声听着让人揪心。我没立即出去,因为知道她肯定不想让我担心,不想让我看到她被病痛折磨时的样子。可是,听着她一声比一声大的呕吐声,我的行动还是支配了身体,我冲出去了。
我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背,蹲下来,看着她。她吃的米饭根本就没消化,全吐出来了。我还看着她吐出一种颜色深的,粘稠的液体,在夜晚十二点多的月光下看的不真切。那是血?!母亲挪了个地方接着吐,我听见母亲虚弱的,恐慌的,低声说:“血……吐血了……血……”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情绪,非常害怕,无措,我也惊到了。
母亲虽然一直吐着,却还是注意到我穿的不多,让我进去穿衣服。我其实不冷的,一点都不冷,却还是进去把衣服穿上。拿着我先前晾好的水,递给她,她漱了两口,也没怎么清洗,整个人都虚脱了,摇摇晃晃的进了房间。
我默默的回了房,躺在被窝里,我呆愣着。我是第一次看人吐血,之前听人说别人病到吐血,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只因为那人远在天边,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而现在,这样的人就出现在我身边,近在眼前。我的感受还似之前那样平淡吗?显然不是的。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被病痛折磨,我并不能做什么。每次看见她病恹恹的样子,都会问她“还好吧?”,起先母亲还会回我“好着里。”“就那样了。”“还疼着。”可次数多了,母亲就会反问一句“你问了又能怎样呢?”我听到这句话的次数不下三次了,现在觉得母亲这句话就像凌迟一样,在我的心上,翻腾。这,就是事实啊,我又有什么可反驳的呢?
我真的真的希望每次她都会被老天爷眷顾,抗过病痛。我希望每次回家,还能看见她,能听见她给我说声“娃回来了啊,快进,热坏了吧。”想着想着,我哭了,眼泪自然的冲出来。我就这样想了又想,好长一段时间,我睡不着,不知几点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