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刚敲过,肖战忽然在书房闻到一丝血腥气。
"谁?"
窗棂发出细微的咔响。他握紧镇纸转身,却见王羿踉跄跌进屋内,肩头插着半截箭矢。
"东墙...有七个人..."
青年单膝跪地,血顺着指缝滴在波斯地毯上,绽开暗红的花。
"腰牌是...青龙纹..."
肖战瞳孔骤缩。那是二叔私下蓄的死士。
"多管闲事。"
他冷着脸扯开对方衣领,箭头发黑的倒钩卡在锁骨处。正要唤府医,手腕却被滚烫的手握住。
"箭...淬了毒。"
王王一博喘息着从靴筒抽出匕首。
"劳烦少爷...烧红它。"
烛火噼啪作响。当烙铁般的刀刃剜进皮肉时,肖战清晰看见青年咬破的嘴唇在颤抖,却始终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有额角暴起的青筋泄露了痛楚,像冰面下挣扎的蛟。
"为什么替我挡箭?"
王王一博涣散的视线聚焦在他腰间玉佩上。
"您那日...没让管家鞭打偷糕点的婢女..."
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肖战盯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发现这人的脆弱比锋利更危险。
"娘亲...阿姐..."
纱帐内断续的呻吟让肖战搁下药碗。他本不该亲自守夜,但那些支离破碎的梦话像钩子扯着他心脏。
王一博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中衣被冷汗浸得透明。肖战按住他挥舞的手臂。
却被烫得一颤。青年锁骨下的旧伤疤随着呼吸起伏,像道未愈的火山裂谷。
"不怕..."
鬼使神差地,他学着幼时乳母的样子将手掌贴上对方后背。掌下的肌肉突然绷紧,王一博睁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却异常清醒。
"小人僭越了。"
他哑声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肖战收回手,指腹残留着凹凸不平的触感——那是纵横交错的鞭痕,远比箭伤陈旧。
窗外惊雷炸响。他看见青年条件反射地蜷缩,又强行舒展肢体,仿佛在和什么无形之物角力。
"怕雷?"
"习惯了。"
王一博扯出个惨白的笑。
"孤儿院的阁楼...比较近。"
雨声渐密时,肖战突然掀开锦被躺下。
"闭眼。"
他背对着青年命令。
"再听见你咬牙的声音,就滚回马厩去。"
黑暗中,王一博盯着咫尺之远的后颈。肖战的皮肤在闪电照耀下像块暖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无声地曲起手指,虚虚描摹那截脖颈的轮廓……
多适合扼杀的角度啊。
立夏这日,王一博正式佩上了银鳞卫的腰牌。
"恭喜。”
老管家递来新制的靛蓝劲装。
"少爷让你申时去西园。"
海棠树下,肖战正在擦拭一把唐刀。见他来了,随手抛过刀鞘:
"试试。"
王 一博接住的瞬间就认出了——这是王家的"雪鸿",本该随父亲葬在火海里。刀柄缠着新换的鲛革,但那个被烟火熏黑的"王"字还在。
"你怎么了?"
肖战挑眉。
"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