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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散尽,三人再次站在孤儿院门口时,空气里残留着昨晚那丝暖意,却多了层说不清的滞重。苏巧心怀里抱着布偶,指尖刚触到孤儿院的木门,突然浑身一颤。布偶胸口的“辰”字像是被火烫过,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
“巧心,怎么了?”余靓辉立刻扶住她,发现她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沁出冷汗。
“布偶……好烫。”苏巧心咬着唇,想把布偶扔开,却像被粘住了似的,指尖挪不开半分。脑海里突然涌入更清晰的画面:大火中,阿辰把布偶塞进她怀里,自己却被浓烟卷走,他的衣角沾着火星,烧出一个个小洞,和布偶上现在浮现的焦痕一模一样。
这是她的代价,每多想起一分记忆,就会复刻一分当年的痛苦,那些灼烧、窒息的触感,不再是模糊的幻觉,而是真切的折磨。
喻凌晗站在一旁,手里的玻璃弹珠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猛地松手,弹珠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更可怕的是,她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叠的影像:明明是破败的楼道,却硬生生映出一群孩子奔跑的身影,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回头冲她笑时,半边脸却烧得焦黑,和她昨晚感觉到的“小影子”渐渐重合。
“不……别过来!”喻凌晗抱着头蹲下身,尖叫出声。她的代价来得更直接,因为曾被鬼魂依附,她的眼睛成了“媒介”,能看到孩子们临死前的惨状,那些画面像锋利的碎片,一遍遍扎进她的脑海。
余靓辉想扶喻凌晗,脚下却突然一滑,整个人撞向旁边的墙壁。墙皮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焦黑的木头,一根生锈的铁钉从木头里戳出来,正好划破他的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低头看着伤口,眉头紧锁。刚才脚下明明没有杂物,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故意绊了他一下。
这是他的代价,作为保护者,他要承受最直接的物理伤害,那些孩子们当年没能躲开的危险,如今都化作无形的攻击,落在他身上,像是在考验他的决心。
“我们……是不是不该再查了?”喻凌晗哭着说,眼前的幻象还没消失,小女孩焦黑的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这些代价……我们承受不住的!”
苏巧心的手臂上,已经浮现出几道淡淡的灼痕,和布偶上的焦痕对应。她咬着牙,把布偶紧紧抱在怀里:“不行。”声音沙哑却坚定,“阿辰他们当年承受的,比我们现在痛一百倍。这不是惩罚,是他们在提醒我们,真相不能被埋没。”
余靓辉撕下衣角,草草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他看向楼道深处,那里的光线明明灭灭,像是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代价早就开始了。从我们决定帮孩子们昭雪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替他们分担一部分痛苦。”
他带头往里走,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楼道里,那些孩子们的幻影渐渐清晰,却不再是恐怖的模样。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原地,指着一间房间,焦黑的脸上满是恳求;阿辰的身影出现在苏巧心身边,轻轻拉着她的衣角,指向墙角的一个暗格。
苏巧心顺着阿辰的指引,蹲下身去抠墙角的砖块。砖块松动得很,几下就被抠了下来,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铁盒。她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阿辰”。
就在日记被取出的瞬间,苏巧心手臂上的灼痕突然加剧,像是真的被火燎到,疼得她浑身发抖。喻凌晗眼前的幻象也达到了顶峰:她看到院长举着汽油桶,狞笑着泼向房间,孩子们的哭声、求饶声,还有阿辰喊着“巧心姐姐快跑”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余靓辉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他的皮肉。他咬着牙,扶住摇摇欲坠的苏巧心,声音沉得像铁:“把日记拿好,我们走!”
三人互相搀扶着往外挪,孩子们的幻影在身边跟着,像是在护送他们。走到门口时,苏巧心回头望了一眼,阿辰的身影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渐渐消散,布偶上的灼痕也慢慢褪去,只剩下那枚歪歪扭扭的“辰”字。
喻凌晗眼前的幻象终于消失,却浑身脱力,几乎站不稳。余靓辉的胳膊已经麻木,伤口的血还在流,却死死护着两人,不让她们摔倒。
坐在民宿的椅子上,三人半天说不出话。苏巧心翻开日记,里面的字迹稚嫩,却记录着可怕的真相:院长经常偷偷变卖孤儿院的捐款,还虐待不听话的孩子,阿辰在日记里写着“院长叔叔好可怕,他说要把我们都‘处理掉’”,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正是大火发生的前一天。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小小的铁柜子,旁边写着“院长的秘密”。
“代价没有白付。”苏巧心合上日记,眼眶通红,“我们找到关键线索了。”
喻凌晗看着自己还在发抖的手,玻璃弹珠就躺在手边,已经恢复了常温:“可我真的怕……下次的代价,我们会不会真的扛不住?”
余靓辉看着两人,手臂上的伤口还在疼,却露出一丝坚定的笑:“扛不住也要扛。这些孩子用最后的执念帮我们找真相,我们不能让他们的代价,变成一场空。”
窗外的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照进来,落在日记上,像是在回应他们的决心。但三人都清楚,这只是代价的开始。院长的秘密、大火的真相,还藏在更深的地方,而接下来的代价,只会更沉重、更致命。
但他们没有退路。布偶上的“辰”字、玻璃弹珠的微光、日记里的字迹,还有那些孩子们的幻影,都成了他们前行的勇气。哪怕要承受更多痛苦,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要把当年的冤案,彻底揭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