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希望过自己能够活得很久,但也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死掉,恨她的人很多,想杀她的人更多,可真正有这个胆子并有这个本事的人少之又少。要说起来那个人倒也不是第一次找她麻烦了,只是这一次……做了个彻底,她倒还记得,在那人亲自将她的头颅砍下来的前一秒,她还不忘用刻薄的语言挖苦那个人。
罢了罢了,现在不甘悔恨都没有用了,她虽然在此生里不是没有留恋的,但是留恋的那些人和东西到最后也还不是要离去么,自己在今天死去也只是将离别往早提了一些时间而已,况且那个人将她这么一个祸害除掉,肯定是能过得更好了吧——想到这里,她突然惊奇地发现自己对那个人生不起一丝的仇恨。若是依照世人对她性子的理解来说,她应该早在诅咒那个人不得好死了,但是现在她竟感受不到丝毫对那个人的怨恨,反而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她绝对是疯了吧,还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待那个人的?看待那个平时虽与她针锋相对,但偶尔也会让她觉得与她像是一对挚友的那个人。她已经不能用迷惑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那个人啊,杀了自己自己居然还不觉得死在那个人手上很不甘,怕不是那个人对她施过什么诅咒。
她想着想着,好像就突然释怀了起来,可就在这难得的放松和一丝快乐中,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不对,完全不对,这件事比考虑她为什么不恨杀了自己的人更要要紧。她为什么还保持着意识?虽说据她所知被砍了头的人应该能残存片刻意识,但总不可能这么久,久到能让她想这么多东西。
想到这点后,她突然觉得一阵浓重的睡意向她袭来,无法抗拒,只能怀抱着无数的疑惑与惊讶沉沉睡去。
在这无梦眠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样的真切,仿佛近在耳边,眼睛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开,光线救世般地出现在她眼前。什么困意都没有了,她睁开了眼睛,微微瞪大,看着眼前的景象。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无缘再看到光了的,可是现在,她感受到的惊吓比惊喜要多了许多。她感受了一下身下的东西,是一张很硬的床,这木床对于她这个习惯了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睡上去十分不舒服,虽然这仅仅是张没有床垫的木床,说她娇贵也好,说她大小姐脾气也好,但她真不能理解有人可以睡在这种东西上面。再抬起目光环视一周周围的样子,万幸的是,目前自己所在的这间房子的整体摆设暂且还能让她接受,虽然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的闺房,但起码能知道不是什么一贫二洗的家庭。看到这里,她想起了刚刚听到的人声,于是她就这么躺着,微微转了转头,只看见一个年龄在二十一上下的女性正跌坐在地上,一副惊恐至极的样子。看着这幅表情,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她肯定她已经被那个人砍头死了,没想到的是她莫名其妙又活过来了,还是很健全很健康的一句身体,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她的灵魂钻进了另一个身体中,她才能像现在这样活过来。
暂且不论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进了这具身体里,这不是她想思考的,她只想知道一件事,她目前这个身体是谁,长得怎么样(重点x)。刚刚看那个女子的表情,一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的表情,要么是因为自己的突然睁眼,要么……就是现在这副皮囊太过于丑陋了。好吧虽然她觉得后者应该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缓缓支起身子,让自己从躺在床上变成坐在床上,侧过头,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个女子正慢慢坐上她床边的椅子上恢复情绪。等女子坐上椅子后,她笑眯眯地问:“我长得好看吗?”
话音刚落,那名女子仿佛又被吓到了一般,不过这次恢复得比较快,女子迅速地调整了表情,挤出一个很疲惫的微笑,说:“当然好看,我家妹妹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她眼珠转了转,原来自己这幅身子的主人和眼前这个女子还是姐妹,套一些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她又道:“姐姐看起来如此疲惫不堪,是因为我吗?”她对于这句话还是没什么把握的,但她还是希望能够从这个女子口中套出身体主人经历了些什么。女子将手伸出,摸了摸她的头顶,力度很小,就像在轻抚一件艺术品一样,但她却因为这个举动而有了一些不太好的冲动,但她还是稳住了自己。女子说:“你还知道是因为你,好端端地,就突然发起了病,你也知道娘带你去了多少家医馆,都没有药医,回家后你又不吃又不喝,面色一天比一天憔悴,最后还直接晕了过去,爹娘叫我看好你,我守了你四夜,生怕你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家就没了你,可是今天凌晨你就突然没了呼吸,吓得我马上去找爹娘来,原本是打算今天找个地方把你埋了,没想到……没想到……”女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但好歹说得清楚,现在她这般死而复生,怕是吓到这个姐姐了。
她慢慢将头别过一边,看着一扇窗子外的景色,片刻,她开口:“姐姐,人死了,就是死了,死而复生,是不存在的。”说完这一句话,她想她甚至不用转过头去,她就能看见那个女子的表情,要么是疑惑不已,要么就是惊恐万状。这不免让她觉得有些好笑,轻笑几声后,又道:“你知道吗?你这个妹妹,确实是死了,死透了,现在这个身体可不是你的妹妹了,懂我的意思吧?”哪能不懂呢?话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就是在挑明这具身体的主人突然“活”过来是因为她进入了这具躯壳,而绝非这具身体自己死而复生。女子被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手指揉着衣服布料,鬼神之说,女子多多少少都是信的,是呀,死人怎可能死而复生,面前这个,哪是自己的小妹,分明是一个善恶难辨的“鬼”。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往女子那边靠了靠,说:“姐姐可知道你妹妹她叫什么名字?”女子下意识想要退避些许,她见女子这幅表现,眼中笑意更浓几分,但手头上却是动了起来,她按住女子的双肩,力气大得惊人,女子完全无法从椅子上站起。女子对上她那对浓浓笑意的眼睛,却还是感受到了更深的恐惧,她哆哆嗦嗦地说:“这位…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我家小妹……姓宋名瑞居,我姓宋名瑞年,家中还有一小弟,姓宋名瑞源……”话到这里,她都能感觉到自己按着的这个女子在不断地颤抖了,罢了罢了,话问道这里就算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得赶紧逃离这宋家了,面前的宋瑞年虽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一部分身份,但她也不想灭口宋瑞年这么个无辜女子,起码没有做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
想到这里,她松开了按着宋瑞年的手,末了还轻轻按揉了几下,似是在为自己刚刚的失礼举动做的道歉,她说:“瑞年姐姐可是要帮我保密啊——好歹我也用着你妹妹这幅皮囊呢,对不对?”宋瑞年不是很敢直视她那对眼睛,哪怕那对眼睛满是笑意,理应没有丝毫的可怕之处,可对宋瑞年这个刚刚经受过面前少女的“摧残”的女子来说,却是可怕至极。她也不恼,爱看不看,管她那么多干嘛?
她二度环顾一周四周场景,不出意料,她看到了一张梳妆台,是的,不为别的,她还是极为在意自己的外貌究竟如何,虽然之前问过宋瑞年一次,但宋瑞年是宋瑞居的姐姐,包含有感情在里面的评价都不能算中肯的评价,还是自己看看比较保险。她翻身下床,径直走向那张梳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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