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问了多少人，遭到了不少白眼后才七拐八拐的跑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里。

四周都是人和各种油腻腻的摊位，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站在摊位前说笑着，手里拿着烤串奶茶之类的吃着正香。

女孩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一个个望了过去，并没有看到那两张熟悉的脸。

正打算再问问别人，跑过一道阴影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闷哼。

四月！！

脚步一颤，女孩抱着书包疑惑的扭头，看见了一条狭长的小巷，沉默的隐藏在熙熙攘攘的小吃街。

四月的眼瞳又缩了缩。

靠近几步，刚才的声音更大，是经常欺负她的男生的声音，此时好像正在痛苦的呻吟。

女孩死死攥紧手里的包，往四周看了看，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要么在忙在油烟里，要么忙在嬉闹中。

深巷藏在阴霾里。

肆意的继续着他的事情。

女孩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那可怜的钱，咽了口唾沫，抬脚朝深巷里迈出了一步。

一步。

两步。

巨大的黑暗扑面而来，外面的声音像是关在了海底，只剩下一声声沉闷的涟漪。

而这里却很静，静到女孩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静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声声震响。

四月不断在心底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只要躲起来…等到对方走了后上前要回自己的钱就好…没事的…没事的…

这样毫无底气的安慰在视线开阔起来的一瞬间泯灭了

四月！！！

深巷拐角，光线被头顶的电缆分割成无数块，零落的灯在角落里，视线比刚才明亮了许多，也清楚的看到了前方的十几个人影。

清晰的呻吟声和叫骂声在此刻汹涌而来，之前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男生，此刻滚在地上，

哭叫着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拳脚。

五六个男孩围在他们身边，脸上的凶恶藏在了昏暗里，只剩下那一声声凶神恶煞的粗话

让女孩躲在角落里的脸又白了三分。

血的味道散在空气里，旁边还有五六个站着的，正低声的笑着，手里点燃的烟在阴霾里亮着小小的红点。

是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的景象。

四月的呼吸声似乎都卡在嗓子眼，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瞳仁里倒影的血光让她浑身颤的厉害，

头顶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

躲在这里…等他们走了就好了…

女孩这样安慰自己。

下一秒，却见边伯贤的伙伴被人一脚踢了过来！身子凌乱的摔在了离自己几不远处。

然后那少年捂着头抬头，不偏不倚的撞进了黑暗里的她的眼眸

完了！！

心脏猛地一停！女孩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却只听到身后少年带着哭腔的大喊：

“救命！救命！救救我！”

整条小巷顿了一瞬

却意外不见边伯贤的身影。

一个呼吸后，那群少年睁大了眼，骂骂咧咧的：

“什么情况，还有人躲着呢。！”

说着几个少年已经蜂拥而至的朝自己的方位跑了过来。

女孩差点尖叫出声！转身逃命似的跑了几步，就被人拎着领子甩了回去。

“彭”

的一声，后背狠狠地磕在凹凸不平的石灰墙上。

四月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双手环抱住自己，猛地蹲下身。

前面的男孩骂了一句脏话，转头朝深巷的尽头喊了一声：

“这还是个妹子！”

“？！”

这句话顿时让十几个少年一懵，大片大片的围了上来，把阳光堵的水泄不通。

“这什么玩意？那货的女朋友？”

“躲在这做什么？是不是报警了？”

“卧槽敢报警，这今天想死在这呢！”

四月！！

四月忍着后背的疼痛瑟缩的将自己收缩成团，不停的摇着头

四月不是！不是！我没有报警…我也不是他女朋友。

为首的男生冷哼一声：

“你骗鬼呢？难不成你是放学后迷路走到这里了？你当我们是傻子？！”

四月被他一吼，脸上几乎是惨灰色了。

磕磕巴巴：

四月我…我是来要钱的。

“？！”

少年们面面相觑

不可思议：“你再说一遍？”

牙床打颤：

四月他抢了我的钱，我是来…要钱的…

空气好像突然停了下来，几个少年们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

轰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整条小巷突然热闹了起来。

刚刚拉抓她的少年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回头又朝那个角落里喊了几声：

“哥，你听到没有？这货说她是来要钱的！哈哈哈！”

一边笑着，一边又回头上下打量着女孩：

“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来要钱？也是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哦！”

话一落下，身后的几个少年心领神会的嬉笑出声。

四月的指尖都是凉的，蹲在昏暗的角落，听着前面肆无忌惮的嘲弄声，瞳仁里的灰暗铺天盖地的漫过她的视线。

她又一次，又一次觉得，自己就像儿时家旁的那截青轨，被人遗落在尘世的对立面

说不出话，只能躲在那里绝望的候守。

一年又一年…

却从来没有一辆火车从那里掠过。

一年又一年…却……

——“够了！”

四月短促的愣了一下。

抬起眼眸的瞬间，空气里有极其微小的奚索声，那被分隔成几何状的阳光，因为人的动作，便化成了一汪水，快速的斑驳散开。

有人从尽头的阴影里站了起来，黑衣长裤，头发有些凌乱，五官浸在愈来愈沉的天色里，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