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任寻安猛的向前倾,连翘扶住了她,轻轻的又把她扶回去。
任寻安微微蹙了眉,面上带着不悦:"怎么今日车夫这样莽撞。"
连翘顿了顿,转身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连翘又踏了上来。
"小姐,到了。"连翘低着头,睫毛微微颤抖。
任寻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好像在等待着些什么,眉头还没有展开,依旧拧成一团。
连翘也依然毕恭毕敬的立在旁边,也不再说话。
车外传来一阵衣料的撕扯声,阳光突然照了进来:"还不肯出来见我么?"
任寻安微眯着眼睛,面上没有表情:"怎么,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么?"
李侣叹了口气:"你不要误会我…"
"误会?怎么误会着您了。"任寻安猛的把他的话头截住。
"一切都由殿下做主,寻安还需要操心些什么呢?"任寻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眸里闪着寒光。
李侣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伸出手,停在了半空中。
任寻安只直挺挺的坐着,真像个享尽万千宠爱的公主,傲然的看着身下的人。
李侣的手僵在那里,嘴里低低地说:"我都随了你的愿,你先下来再说。"
任寻安咧开嘴笑了笑,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
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中的手微凉滑润,柔若无骨,掌心处却有些细细的茧,那点薄硬触在手底,硌得不知道哪里浅浅的痛。
李侣稍一使劲,恍惚中的任寻安就到了他怀里。
"发脾气的时候,可真好看。"
任寻安别过脸去,藏在阴影中的脸上,留下的是隐隐的心痛。
李侣把她轻柔的放下来,指着前面的石门,低声的说:"我们在这停一停,过了石门就是死泽。"
任寻安偏过头去,眼睛又眯了眯:"为何要停?"
李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很快。"
任寻安点点头,看着远处的黑暗,不禁打了个寒战,恍然间,耳边好像有人在轻轻的低笑,带着一丝寒意。
"这是哪儿?"张九也下了车,抱着双臂瑟瑟的抖着,"可真冷。"
任寻安撇了撇嘴,高声喊:"春杏呢?"
春杏从另一辆车上急急忙忙的跑下来,额角渗着汗珠:"小姐,出什么事了?"
任寻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了笑说:"前儿个让你给这姑娘准备的衣裳呢?"
春杏扭过身去,跑到车上翻了翻,又捧着一叠衣裳到张九面前:"这些都是小姐的衣裳,还没来得及穿过,你先穿着,别冻出病来。"
张九点点头接过,拿了件羊毛披肩披在了身上。
春杏又拿了件缎织掐花外裳递给任寻安,谄媚道:"小姐你也披上,冻坏了春杏可心疼着。"
连翘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抓过外裳,笑了笑对愣在一旁的春杏说:"小姐的衣裳我早就准备好了,就不劳姐姐费心了。这掐花外裳不配着小姐今儿的妆容,还是过几日再穿吧。"
说完就捧着一件乌金云绣衫给任寻安穿上。
任寻安摆了摆袖子,笑意柔婉:"春杏,你就先退下吧,去马车里头好些收拾收拾。"
春杏回过神来,呆呆地应了。
李侣在一旁看着,咧开嘴笑了笑。上前搂住任寻安,笑嘻嘻的说话。
张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微微的舒展了身体,又扭头看了看春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