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柾国，老师那儿，用不用我帮你请假。缺课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方米将灰不溜秋的手帕湿水拧干，蹲在地上，用力抹过桌子，问道扫碎渣的田柾国。少年闻言，笑了笑，腕骨用劲得凸出，几下就扫得干净，抬脚走到外边倒掉，折返到屋里，随手拿了拖把，脚踩了踩，才拖去水渍。
“不用，方米姐，老师知道我家里什么情况。”他像是想起了昨晚的事儿，装作不在意：“你看我留在门口的东西了吗？”
“嗯，什么时候，柾国的眼光这么好了。不过，那手链看着不便宜，你哪来的钱？”
“这你就别管了，送给方米姐你的。”
“好，那我收着。”
“对了，方米姐，这三千万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田柾国怎么也拖不干净，他执拗地拖了好几遍，污渍还是不掉，看的他心里不舒服。默默气红了眼睛，不知是该怪自己不争气还是该怪这拖把。
方米背着他，肩膀窄窄的，后背好看。因此瞧不见他的眼泪，用力抹掉，还是流下来。还好有方米姐，她把自己当小孩当弟弟，尽管家不是家，母亲徒有虚名。
三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他来说，三百都是很多了，更别说三千万了。这个人情无论如何，都是还不起的。他怎么就还不起呢……田柾国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出身是如此得不堪，像被抓在砧板上的鱼，无能为力，凭是单纯的游动，都会被抓起来。
“柾国，你慢慢还。”方米将手帕拧开，脏水哗啦哗啦流进盆里，她拧干后，接着抹。边抹边说：“我以后会很有钱很有钱的，你不用担心还不上，不过凭柾国肯定能还的。”
“这个人情就拿你送我的手链抵了，等你长大再还。现在就想着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
“嗯，方米姐。”田柾国擦干净眼泪，跑到厕所，吸了吸鼻子才出来。原本凌乱的屋子一经打理变得整洁干净，昏暗的白炽灯照下来，有了家的味道。不知不觉，夜晚来临。
方米捶了捶腰杆，面色痛苦地站起来。她看着田柾国捧着碗走过来，放了两双筷子。
“柾国，我有事要出去，就不吃了，你吃吧。”
“啊？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吃完饭再去啊……”田柾国有些失落，他默默收了碗筷：“嗯，那你早些回来。”
“好。”方米心里过意不去，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才离开。合上门，将口袋所剩不多的红票子掏出来，寻思着送些什么好。
原本倔得跟牛一样，绝不受金泰亨的好意，但受的好意一件接一件，弄得她心里格外过意不去。纵然金泰亨动机不纯，可确实帮她许多。如今又平白无故添了三千万的账，哪能还的起。于情于理，都该见一面。
送些什么好呢？他那样的人，似乎什么都不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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