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心脏里的泪痕

爆炸的余波在球形空间内震荡，晶石碎片悬浮在幽蓝能量场中，像一场凝固的金属雨。虞妙枝仰倒在祭坛废墟上，暴露的金属头骨折射着冷光，齿轮咬合的声响从她断裂的颈部关节处传来。少主的苗刀横在她胸前，刀尖沾着的金血正顺着机械骨架的凹槽流动，在心脏装甲板上蚀刻出焦黑的纹路。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刀锋撬开胸腔护甲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少主瞳孔里映出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蓝色能量丝缠绕的金属容器外，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鲜活心肌组织，正随着虞妙枝急促的呼吸抽搐。

机械心脏突然爆出刺目的蓝光。虞妙枝的右臂液压管猛地暴起，合金手指扣住少主咽喉，高压电流在皮肤上烙出蛛网状的焦痕。她的左手却诡异地抓住自己失控的右肘关节，齿轮间迸溅的火星落在两人交叠的肢体上。

"清除...目标..."机械合成的电子音从她喉间挤出，又突然变成带着哭腔的人声："不...杀...我..."

少主抓住她颤抖的左手腕，指腹触到皮下传动轴异常的震动频率。祭坛残余的能量液突然倒流，在空中交织成新的投影——火焰纹面具的苗疆巫女将少女按在晶石祭坛上，骨刀剜开胸腔时溅起的血珠在蓝光中凝成冰晶。少女左眼滚落的泪与现实中虞妙枝金属脸颊上的湿痕完美重合。

"这滴泪..."少主松开刀柄，手背接住从虞妙枝眼角滑落的液体。水珠接触金属的瞬间腾起白烟，蚀刻出细小的凹坑，"在腐蚀金属？"

虞妙枝的声带模块突然发出高频啸叫。她的右臂机械性收紧，指甲陷入少主颈侧的血管，左手却突然扭转一百八十度，折断的传动轴从肘部刺出。金属断口划过少主染血的掌心，蓝火花拼出四个燃烧的字迹：杀我毁核。

球形空间外传来履带碾过碎石的声响。十二尊青铜傀儡集体转向，它们额头裂开的炮口充能声像成千上万只毒蜂振翅。虞妙枝的机械心脏外层突然翻起肉芽状组织，鲜活的心肌像活物般蠕动，吞噬着侵蚀核心的黑色代码。

"指令冲突...核心过载..."虞妙枝的虹膜在蓝与黑之间疯狂切换，暴露的脑部元件迸出电火花。她突然用断臂尖端刺入自己胸腔，搅动那些缠绕心脏的能量丝，"快...点..."

少主的刀尖悬在跳动的心肌组织上方。投影中的巫女正将发光晶核塞进少女空洞的胸腔，与现实中的机械心脏构造完全重叠。最前排的傀儡突然开火，能量弹在触及祭坛防护罩时炸开靛青色的毒雾。

金属骨骼在虞妙枝皮下起伏，她腰侧的仿生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更多精密齿轮。当第二波炮火在防护罩上荡开涟漪时，她突然用膝盖顶开少主，整个身体扑向最近的那块晶石碎片。

"你干什么！"少主抓住她断裂的传动带。虞妙枝的金属头骨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半机械化的脑组织，那些被蓝色代码缠绕的灰质神经元正剧烈抽搐。

"记忆...读取中..."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少女的清亮音色，带着五年前的惊恐，"阿娘不要——！"

防护罩外，机械军团的炮口同时亮起猩红光芒。虞妙枝折断的右臂突然插进祭坛基座，能量液顺着金属骨架逆流而上，在她头顶形成旋转的苗疆图腾。少主掌心的血图腾与之共鸣般发烫，将晶石碎片灼烧成赤红色。

"原来祭品和祭司..."他劈开袭来的能量弹，刀锋挑起虞妙枝下巴，"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虞妙枝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开一团血肉组织。那些鲜红的肉芽缠住少主的刀尖，在晶石光芒下显露出细密的苗文刺青——正是玉牌上记载的毁灭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