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称作小不点的人却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转头跑的更快,谁知刚跑到前方不远处的石拱门附近,从墙边突然冲出一个身穿孝服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他。
红衣少年先是一惊,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人却突然欣喜地笑了起来,上前撒娇般抱住了对方的腿,“爹爹!”
“焌儿,你又不乖了是不是?”穿着孝服的人却板着脸,冷冷道。
红衣少年将头埋在了对方的腰间,“焌儿才没有不乖,焌儿只是想爹爹了。”
只要他闯了祸,他的爹爹就会来看他,这是他长久摸索出来的规律。
男子也知道他的心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哈哈!”随后赶来的凌夏松了一口气,得意地笑了,重重戳了一下红衣少年,“你爹来啦,看他怎么收拾你!”
她身后的侍女却震惊地看着来人,张了张口刚想行礼,却被对方使着眼色阻止。
侍女慌忙会意地弯下了身子,退到了一旁。
“我爹才不会收拾我!”红衣少年将头埋得更深,反驳,“爹爹最疼的就是我了!”
凌夏“哼”了一声,打量起了他口中的“爹爹”来,是个年纪跟她爹爹差不多的人,蓄着长长的胡子,头发很好地梳理了起来,眉宇之间透着英气,整个人都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起来不像个简单人物呢,估计老来得子,把孩子宠坏了。
凌夏想着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侍女旁扯掉了侍女手中的孝服,递给了红衣少年的父亲,“喏……伯……伯父,快让您儿子换上吧。”她斟酌了半天,用了伯父这样的称呼。
对方接过了孝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是哪家的女眷?”
他隐含着命令的语气让凌夏有丝不舒服,她本想回答,却不知为何脱口成了,“你管我!”
对方微微一愣,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自十七前开始,很少有人敢对着他——如今当政的玄帝说出这样的话。
“笑什么!”凌夏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的!”
玄帝笑得越发开心,完全忘了今天并不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风太师出殡,他本想在起灵前去拜祭一下这个既是他的老师又是他岳父的人,却两次三番地被拒之门外,心情烦闷之下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熙焌似乎也被带来了太师府,他便赶过来看看,不想来到这个花园时,他却看到了那样的情景。
“姑娘,”他想起了刚刚在墙边看到这个女子不停捶打着自己儿子的背,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忍俊不禁,“我儿子咬了你的手,我是想要赔偿才问起姑娘的家人。”
“不用了!”凌夏瞥了他一眼,举起了自己一直没来得及处理的右手,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凌夏从袖中拿出丝帕,用左手跟牙齿配合着将右手包扎了起来。
“喏,这样就可以了!”她朝玄帝晃了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跺了跺脚,“糟糕!爹爹让我在门口等他的!”
她说完便慌忙冲出了园子,可她埋头刚走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困惑地转向了身后的人,“伯……伯父……”她喊了一声,“大门口怎么走啊?”
玄帝再一次忍俊不禁,伸手指了指东边的路。
“哦,谢谢!”凌夏回了身,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哈……哈哈……你瞧她、你瞧她……”玄帝指着她跑远的背影,笑得越发开心。
红衣少年却没有笑,他深锁眉头看了玄帝半天,忽然伸手扯了扯对方,“爹爹……你喜欢她吗?”
自他记事起,他的爹爹就在娶不同姨娘,一个接一个,几乎要填满那所宫殿。
“那焌儿呢?”玄帝低头看着红衣少年,笑着反问,“焌儿喜欢她吗?”
红衣少年踟蹰了一会,低下了头,轻声,“不喜欢,所以爹爹你……不要娶她。”
玄帝闻言一怔,敛住了笑,“爹爹何时说过要娶她?走吧,爹爹带你去换衣服。”